两日后,明威将军萧伯昭率大军出征,裴喜君上到城楼为他送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一个个人变成一条条直线,最后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小姐,我们回去吧。”
一转身,对上身着金甲手持长枪的金吾卫中郎将卢凌风,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后抬步离去。
卢凌风瞧着她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缓缓收回视线。
一旁的郭庄见状,觉得有些奇怪。
“中郎将,你对那裴侍郎家的千金似乎有些不同啊。”
“裴小姐是表兄的未婚妻,表兄出征前曾托我暗中保护裴小姐,我这个做表弟的,自当上心些。”
虽然这个解释很合理,但郭庄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就是在意裴小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在意,只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又或者是察觉了但碍于身份不能亦没法承认。
郭庄长叹一口气,难得遇上个能让卢凌风另眼相看的姑娘,结果她早早许了人家,对方还是他的表兄。
换作旁人,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些纲常伦理,借此机会趁虚而入也未可知。
可卢凌风不是旁人,他为人正直,不会做那般令人不耻之事。
“你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替中郎将感到可惜罢了。”
卢凌风不明所以,他有什么好可惜的。
待明白过来郭庄话里的意思,只恨自己看懂了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往郭庄身边凑了凑。
“很明显么?”
“当然,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是头一回见中郎将如此喜形于色。”
方才裴喜君一出现,郭庄就发现卢凌风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然而在得知她来此是为给萧伯昭送行,眼神便黯淡了几分。
表面维持着君子该有的修养与风度,实际心里早就醋翻了吧。
“我看你是还不够累,以至于有精力在这里调侃我。”
调侃的前提是有事可调侃,若是无事,何谈调侃,说到底就是卢凌风嘴硬,不愧是中郎将,犟得很。
战火绵延,起初还有家书送回长安,卢凌风借着转送家书的名头与裴喜君见了几次面,后面战事吃紧,渐渐的便没了书信往来。
裴喜君在府上很是担忧,日日问薛环有没有她的回信,先前寄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也不知道是不是萧伯昭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
“薛环,萧郎他会平安归来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萧将军雄韬伟略,定能将西域那些贼人打得屁滚尿流。”
“但愿如此。”
数日后,军中来报,说明威将军萧伯昭战死西域,尸骨无存。
裴坚下朝后忧心忡忡地走在路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与喜君转述,若是如实相告,她必然悲恸万分,作为父亲,自是不愿看到那样的场景,可若是故意隐瞒,岂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府上人来人往,她迟早会知道真相,到时只怕亲女儿会记恨上他这个父亲,真是令人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