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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圣玛丽医院606病房。朱志鑫站在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未能按下。林峰的短信可能是陷阱，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母亲真的在里面，奄奄一息...

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朱志鑫猛地转身，枪口对准了来人的额头——是刘耀文，他右臂还吊着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你他妈疯了吗？"朱志鑫压低声音，"受伤还跟来？"

刘耀文轻松拨开枪管："跟了你三年，习惯成自然。"他看向病房门，"有埋伏。"

"你怎么知道？"

"太安静了。"刘耀文指向走廊尽头的护士站，"606是VIP病房，却连基本监护设备都没有。而且..."他轻轻嗅了嗅空气，"硝烟反应，最近开过枪。"

朱志鑫这才注意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他重新上膛手枪："你回去，我来处理。"

"不行。"刘耀文从后腰抽出消音手枪，"我走前门，你从消防通道绕到病房阳台。"

"你的手——"

"还能开枪。"刘耀文打断他，"三分钟后行动。"

没有时间争论。朱志鑫快速穿过走廊，推开消防通道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通往六楼阳台的门锁着，他掏出一根铁丝，十秒内撬开。

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朱志鑫贴着墙壁靠近606阳台，透过窗帘缝隙，他看到病床上确实躺着个消瘦的女人，但距离太远无法确认是否母亲。房间里还有两个持枪男子，一个守在门边，一个站在床尾。

手表显示还剩一分钟。朱志鑫屏住呼吸，等待刘耀文的信号。

突然，病房内的电话响起。门边的男子接听，脸色骤变："有人闯进来了！"

就是现在！朱志鑫踹开阳台门，在守卫转身的瞬间连开两枪，精准命中对方肩膀。床尾的守卫刚要举枪，被从正门冲进来的刘耀文一枪击中小腿。

"清场。"刘耀文检查卫生间和衣柜，"没人了。"

朱志鑫冲向病床，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不是母亲。床上是个与母亲年龄相仿的女人，被注射了镇静剂，陷入昏睡。

"诱饵。"刘耀文检查她的ID，"退休护士，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

朱志鑫一拳砸在墙上。愤怒、失望和莫名的释然交织在一起，让他呼吸困难。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女人突然动了动，从手中滑落一样东西——一枚警徽。

刘耀文先一步捡起，脸色突变："这是我父亲的警徽。"

朱志鑫接过警徽，内侧刻着"LW"两个字母——刘耀文父亲刘伟的缩写。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警徽背面粘着的微型存储卡。

"计划有变。"刘耀文迅速检查病房各处，"这是陷阱，但也是机会。他们不知道我们会找到这个。"

他们将存储卡插入手机，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画面中，朱志鑫的父亲朱卫国站在某个办公室里，神情严肃：

"如果看到这个视频，说明计划已经暴露。刘伟是对的，SS计划被高层扭曲成了犯罪工具。名单在'猎鹰'手中，密码是我们儿子的生日相加。愿上帝原谅我的选择。"

视频戛然而止。朱志鑫和刘耀文面面相觑。

"生日相加？"朱志鑫皱眉。

刘耀文已经在计算："我生日是11月3日，1+1+3=5。你呢？"

"7月15日，7+1+5=13。总和18。"

"猎鹰又是什么？"刘耀文思索着，"我父亲从未提过..."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但来人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林峰的暗号。

门开了，林峰闪身进来，脸色异常凝重："你们不该来这里。"

"你的短信？"朱志鑫质问。

"不是我发的。"林峰摇头，"张明设的局，他想引你们出来。"他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她是谁？"

"诱饵。"刘耀文不动声色地将警徽藏进口袋，"张明在哪？"

"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林峰递给朱志鑫一把车钥匙，"地下车库B2，银色丰田。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你呢？"

"我留下善后。"林峰的表情复杂，"阿志，你父母确实还活着，但不在张明控制下。他们...是自愿加入SS计划的。"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朱志鑫胸口。刘耀文抓住他的手臂："没时间了，走！"

他们刚离开病房，电梯方向就传来嘈杂声。刘耀文拉着朱志鑫转向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身后传来喊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但两人成功抵达地下车库，找到了那辆银色丰田。

车子冲出医院时，朱志鑫看到三辆警车正呼啸而入。刘耀文驾车娴熟地穿梭在小巷中，很快甩开了可能的追踪。

"现在去哪？"朱志鑫问，声音异常疲惫。

"安全屋不能回了。"刘耀文思索片刻，"去码头，我有艘船。"

夜色中的码头静得可怕。刘耀文带他来到一个隐蔽的小泊位，那里停着一艘不起眼的钓鱼船。船舱虽小但设备齐全，有简易床铺、储物柜和小型卫浴。

朱志鑫坐在床边，机械地检查手枪弹匣。今天的一切太过荒谬——父亲的视频、神秘的"猎鹰"、自愿加入犯罪组织的父母...他的世界观被一次次击碎又重组，现在已经麻木了。

"给。"刘耀文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加两勺糖，就像你喜欢的那样。"

这个细节不知为何击中了朱志鑫。他接过咖啡，手微微发抖。三年卧底，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盯着咖啡杯，"如果当初更谨慎一点，或许..."

"或许什么？"刘耀文蹲在他面前，"或许你父亲不会变节？或许这个世界会公平一点？"他轻轻拿走咖啡杯，"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朱志鑫。"

"那是谁的错？"朱志鑫抬头，眼眶发热，"张明？我父亲？还是这个该死的系统？"

"也许是所有人的错，也许谁都没有错。"刘耀文的声音异常柔和，"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好人有黑暗面，坏人也有软肋。"

朱志鑫看向刘耀文吊着绷带的右臂，血迹已经渗了出来。"你的伤口裂开了。"

"小伤。"

"让我看看。"

在狭小的船舱里，朱志鑫小心拆开绷带。伤口确实裂开了，缝线处渗着血珠。他拿出随身医药包，重新清洗伤口。

"为什么要替我挡枪？"他低声问，棉签轻触伤口边缘，"在医院，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

刘耀文沉默片刻："同样的理由让你在车库保护我。"

"那不一样。"朱志鑫摇头，"我是警察，保护人是本能。"

"我也是。"刘耀文突然说。

朱志鑫的手停在半空："什么？"

"我父亲是警察，他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弱者。"刘耀文苦笑，"讽刺吧？一个黑帮头目骨子里还是个想当警察的小男孩。"

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打开了朱志鑫心中的某道锁。他想起孤儿院里弹钢琴的刘耀文，想起他每月定期的慈善捐款，想起他背上为朋友挡下的伤疤...这个被贴上"黑帮教父"标签的男人，远比表面复杂得多。

"我不该当卧底的。"朱志鑫突然说，声音嘶哑，"我不该...监视你，不该..."

"不该什么？"

"不该爱上监视对象。"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朱志鑫自己都震惊了。

船舱内一片死寂。海浪轻轻拍打船身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朱志鑫不敢抬头，专注于包扎伤口，但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刘耀文用没受伤的左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我。"

朱志鑫抬眼，撞进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睛里。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他读不懂。

"再说一遍。"刘耀文命令道。

"我...不该爱上——"

他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断。刘耀文的唇温暖而坚定，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咖啡的苦涩。朱志鑫僵住了，世界在那一刻静止，只剩下唇上的触感和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当刘耀文退开时，两人都呼吸急促。

"这是错的。"朱志鑫低声说，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

"大错特错。"刘耀文再次吻上来，这次更深、更慢，左手插入朱志鑫的发间。

理智在尖叫——他是警察，对方是罪犯；他们在逃亡，处境危险；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揭露...但身体背叛了理智。朱志鑫回吻了，双手捧住刘耀文的脸，仿佛这是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吻。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刘耀文额头抵着他的："我们都有病。"

"什么病？"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刘耀文轻笑，"绑架者爱上了人质，人质爱上了绑架者。"

朱志鑫摇头："不，这不一样。"他不知如何解释这种连接——超越了警察与罪犯、保护与被保护，甚至超越了生死。

"明天就是假死计划执行日。"刘耀文突然严肃起来，"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朱志鑫想起父亲的视频，想起那枚警徽，想起"猎鹰"和密码："我确定。但首先..."他拿起手机，"我需要查一件事。"

通过加密网络，朱志鑫黑入了警局数据库，调出父母"车祸"当天的所有记录。法医报告有明显篡改痕迹，但现场照片中，一个细节引起他注意——父亲的手表停在10:15，而官方报告称车祸发生在10:30。

"时间对不上。"他放大照片，"而且...父亲从不戴表。"

刘耀文凑过来看："这是追踪器。警用型号，内置紧急录音功能。"

"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有一个同款。"刘耀文调出地图，"如果手表还在证物室..."

"不可能，十五年过去了。"

"警局有永久保存重大案件证物的规定。"刘耀文已经开始搜索警局平面图，"证物室在地下二层，需要三级权限。"

朱志鑫突然想到什么："林峰有权限。"

"太危险了。"

"比你的假死计划还危险？"朱志鑫挑眉。

刘耀文无奈地笑了："我们真是一对疯子。"

夜深了，他们挤在狭小的床铺上休息。朱志鑫背对着刘耀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规律的心跳。这个曾经令他闻风丧胆的黑帮教父，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腰，避免压到他的伤口。

"刘耀文。"他轻声唤道。

"嗯？"

"如果我们失败了..."

"不会的。"刘耀文的唇贴在他后颈，"我答应过要带你找到父母，记得吗？"

朱志鑫转身面对他，在黑暗中描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不，我是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清晨，朱志鑫被手机震动惊醒。是林峰的加密信息：「张明派人24小时监视你父母家。假死计划照常进行，今天下午3点码头见。」

朱志鑫立刻坐起，唤醒身边的刘耀文："有情况。"

看完消息，刘耀文眉头紧锁："不对劲。林峰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

"我告诉过他大概思路..."

"不，假死计划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细节。"刘耀文起身检查武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试探。"刘耀文递给他一把手枪，"准备行动，但计划有变。"

上午十点，朱志鑫独自来到父母旧居附近。房子已经被警方封锁，两个便衣在街对面咖啡店监视。通过望远镜，他看到屋内确实有人活动的痕迹——茶几上的花瓶里有新鲜百合，母亲最爱的花。

"确定要这么做？"耳机里传来刘耀文的声音。

"确定。"朱志鑫调整窃听设备，"如果张明把我父母当诱饵，那么真相比我们想象的更近。"

他伪装成快递员接近房子，在门垫下安装了微型窃听器。刚转身要走，门突然开了！

"有你的快递吗？"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朱志鑫的血液瞬间凝固——是母亲！十五年过去，她老了许多，但声音和眼神丝毫未变。她看着伪装后的朱志鑫，似乎没有认出儿子。

"呃，搞错地址了。"朱志鑫压低帽檐，"抱歉打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阿志？"

朱志鑫的心跳几乎停止。母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压低声音："快走，这里全是监控。去找'猎鹰'，密码是——"

"女士？"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快递员走错了。"母亲松开手，眼神却死死盯着朱志鑫，无声地说着什么。

唇语。警校必修课。朱志鑫读懂了那三个字：

"地下室。"

"打扰了。"他低头离开，心跳如雷。转过街角，他立刻联系刘耀文："我妈认出了我！她说去找'猎鹰'，密码是'地下室'！"

"不对劲。"刘耀文的声音透着警觉，"立刻撤离，我怀疑——"

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干扰声，接着是刘耀文的咒骂和一声枪响！通讯中断了。

朱志鑫拔腿就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刘耀文遇袭了？在哪里？他刚冲出小巷，两辆黑色SUV就拦住了去路。车窗降下，露出张明冷笑的脸：

"好久不见啊，卧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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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