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废弃设施的钢筋骨架在应急灯下发着锈色的光，莫利亚蜷缩在混凝土管道里，人类形态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
他的右手腕浮现出暗紫色的纹路，那是奥特曼皮肤的特征，在苍白的手臂上像条挣扎的蛇——刚才试图压制能量波动时，差点彻底暴露形态，现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咳咳……”
他捂住嘴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三天前从月球基地突围时，灾厄使徒的暗物质炮弹擦着他的左肩炸开，现在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能量碎片，每到能量紊乱时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管道外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莫利亚瞬间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他认出那是巴伦的脚步声——穆特巴列派来的人形怪兽，皮肤能模拟人类的肌理，却掩不住骨关节摩擦时的机械杂音。
“第7区排查完毕，未发现异常能量反应。”
巴伦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带着电子合成的僵硬，“准备前往第8区。”
莫利亚贴着冰冷的管壁，感受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敢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的皮肤已经被指甲掐破，和血粘在一起。
他靠着管道坐下，从怀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能量转换器——这是从月球基地抢出来的报废设备，现在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能勉强吸收地底的辐射能。
转换器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将周围的黑暗染成诡异的色调。
莫利亚闭上眼，引导着那点可怜的能量流向胸口的伤口，过程像吞咽碎玻璃一样痛苦。
地底的负面情绪顺着管道缝隙渗进来，有矿工遇难前的绝望，有流浪者的恐惧，这些黑暗能量像潮水般涌来，既滋养着他，又试图将他拖入更深的深渊。
“不能……被控制……”
他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
黑暗面在意识边缘蠢蠢欲动，诱惑他释放全部力量，诱惑他用更快捷的方式——比如摧毁地面上的发电站，比如吸收城市的恐惧能量——来恢复。
管道外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紧接着是巴伦的怒吼：“谁在那里？！”
莫利亚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被发现了？他迅速关掉转换器，蜷缩在管道深处，透过锈蚀的缝隙向外看。
只见巴伦正对着一堆废弃钢材怒吼，刚才的声响显然来自那里，而怪兽的注意力已经被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只是只野狗。”
巴伦的通讯器里传来穆特巴列的声音，“别浪费时间，找到莫利亚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首领。”
巴伦转身离开时，莫利亚清晰地看到他后颈的暗纹——那是阿斯特罗巴人的能量标记，和月球基地里那些杂兵身上的一模一样。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莫利亚才敢重新启动转换器。
这次他调小了功率，指示灯变成几乎看不见的微光。
黑暗中，他的影子在管壁上扭曲变形，时而显露出奥特曼的轮廓，时而又缩回人类的形态，像个在两个世界间挣扎的幽灵。
“还差一点……”
他喃喃自语，感受着能量碎片在体内缓慢消融，“只要撑到UDOL的人找到这里……”
三天前突围时，他在爆炸的掩护下给神木队长发了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标注了这片废弃矿区的位置。
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能破译那段被干扰的信号，祈祷人类的救援队能赶在巴伦之前找到他——否则，被阿斯特罗巴人活捉，或是彻底被黑暗能量吞噬，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结局。
转换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指示灯疯狂闪烁。
莫利亚低头一看，发现左肩的伤口正在发烫，暗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黑暗能量正在失控。
他死死咬住小臂，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还不能……不能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地底的负面情绪突然变得浓郁，莫利亚能“尝”到空气中的恐慌——是巴伦在附近搜查时，惊扰了住在废弃矿道里的流浪汉。
那些人压抑的哭喊声像催化剂，让他体内的黑暗能量瞬间暴涨。
“不……”
莫利亚的瞳孔开始发红，体表的纹路像活过来一样疯狂游走。
他知道自己快控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分钟就会彻底暴露形态，甚至可能主动攻击巴伦——那正是黑暗面想要的。
就在这时，管道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震动，不是巴伦的机械步，而是……UDOL特制的地底探测仪！
莫利亚猛地睁大眼睛，透过缝隙看到几道手电筒的光柱正在晃动，光柱尽头的制服上，印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标志。
“莫利亚？！”
是青山葵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到请回答！我们收到你的信号了！”
莫利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能量转换器的指示灯调到最亮。
“那里有光！”神木队长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在第8区管道里！”
光柱终于照进了管道缝隙，落在莫利亚苍白的脸上。
青山葵的惊呼声传来：“快！他快撑不住了！”
管道被迅速撬开，新鲜空气涌进来的瞬间，莫利亚感到体内的黑暗能量像退潮般散去。
他被小心翼翼地抱出管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青山葵，她的制服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和地底的阴冷截然不同。
“抓住你了。”
青山葵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我们来晚了，对不起……”
莫利亚虚弱地笑了笑，视线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神木队长的怒吼：“巴伦在附近！准备战斗！”以及UDOL队员拉动枪栓的脆响。
但他不害怕了。黑暗中独自喘息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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