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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可星站在后台更衣室的镜子前,手指轻轻抚过演出服领口那排歪歪扭扭的缝线。
这是妈妈熬了三个晚上赶出来的,针脚虽然不齐,但每一针都扎得特别密实。
她深吸一口气,布料上还留着家里洗衣粉的柠檬味。"下一个,73号!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乔可星攥紧了胸前挂着的小星星项链——这是她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便宜货,金属边缘还有些毛糙。
镜面有道裂缝,正好横在她锁骨的位置,像是要把人劈成两半。
舞台方向传来掌声,林娜的表演结束了。
透过半开的门缝,乔可星看见那个女孩昂着头走下来,演出服上的水钻晃得人眼花。
林娜经过时突然停下,嘴角翘起个微妙的弧度。
"哟,这不是手工小作坊的杰作吗?
"她伸手弹了弹乔可星肩头的一根线头,"某些人还是认清现实吧,平民的歌声配不上菲梦的音响。
"
乔可星感觉有团火从胃里烧上来,烧得喉咙发干。
她没说话,只是把项链塞回衣领。
金属贴到皮肤的瞬间,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舞台灯光比想象中更刺眼。
乔可星眯着眼看向评委席,红木桌子后面坐着五个人。
最中间的女人小指上的戒指反着光,乔可星知道那是副校长欧莉文。
穹顶的水晶吊灯和窗外血红的晚霞混在一起,把整个剧场染成诡异的橘紫色。
音乐前奏响起的瞬间,乔可星发现自己的话筒没声。
她慌张地拍打麦克风,观众席已经响起嘘声。
音响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彻底安静了。
追光灯摇晃着照在她脸上,汗珠顺着太阳穴滑到下巴。"请给我十秒钟!
"她朝控制台喊,声音抖得不像话。
余光瞥见林娜在选手区捂嘴笑,旁边几个女生肩膀一耸一耸的。
乔可星突然扯断了缠在手腕上的话筒线。
塑料外壳崩开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吓人。
没有伴奏,没有话筒,她就这么清着嗓子唱了出来。
第一句有点飘,第二句就稳住了。
唱到副歌时,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林娜错愕的表情。
汗水把刘海粘在额头上,锁骨窝里积着亮晶晶的汗。
某个高音冲上去的时候,头顶有盏灯"啪"地炸了,玻璃碎片像星星似的散下来。
观众席的嘘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掌声。
有人开始跟着节奏跺脚,震得地板嗡嗡响。
乔可星看见欧莉文突然坐直了身子,金色按钮被按下的机械声格外清脆。"晋级。
"副校长说这个词时,眼睛却盯着乔可星衣领里露出的项链。
谢幕时乔可星先朝最便宜的座位区鞠躬,那边坐着的都是像她妈妈那样的普通观众。
转身时她撞到个人,紫色亮片从对方袖口飘出来,落在她鞋尖上。"小心台阶。
"穿助理制服的双马尾女孩扶了她一把,手指碰到她手腕时,胸前的项链突然烫得像块炭。
乔可星差点叫出声,却看见那女孩竖起食指抵在嘴唇前。
后台走廊的阴影里,有抹紫色一闪而过。
乔可星摸出发烫的项链,金属表面浮着层诡异的紫光。
她突然想起妈妈说过,戴安娜当年登台时,眼角总爱描一道紫。
\[未完待续\]乔可星攥着发烫的项链冲进洗手间,冷水哗啦啦冲在手腕上。
镜子里她的瞳孔微微放大,项链坠子在水流下泛着不正常的紫光。
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音,她慌忙把项链塞回衣领,冰凉的金属贴上锁骨时激得她倒吸一口气。"找到你了。
"欧莉文的声音从隔间外飘进来,带着薄荷烟的味道,"刚才那段升F调的处理很特别,跟谁学的?
"
乔可星的手指在洗手台边缘收紧。
她想起妈妈总在厨房哼歌时突然拔高的调子,铁锅铲磕碰灶台的声响就是最忠实的伴奏。"自学的。
"她转身时故意让水珠甩在副校长锃亮的鞋尖上。
欧莉文的小指戒指突然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乔可星眯眼的刹那,听见对方轻笑:"戴安娜当年也爱这么甩头发。
"紫色眼影在副校长眼睑上闪着细碎光芒,像毒蜘蛛背上的花纹。
更衣室传来尖叫时,乔可星正把演出服叠进帆布包。
林娜的定制礼服不知被谁泼了整瓶紫色墨水,丝绸面料上晕开大团污渍,像朵狰狞的食人花。
"肯定是那个双马尾!
"林娜的指甲几乎掐进乔可星胳膊,"你们这些下等人就会耍阴招!
"
乔可星沉默地掰开她的手指。
帆布包带子突然断裂,妈妈缝的演出服掉在地上,她弯腰时看见粉嘟的圆头皮鞋从帘子底下飞快掠过,鞋跟上粘着片紫色亮片。
夜风裹着槐花香灌进校服领口,乔可星在公交站牌下摸到口袋里的纸条。
陌生字迹写着"明晚七点旧琴房",墨水里混着亮晶晶的紫色粉末。
最后一班车驶来时,她回头望见教学楼顶层有扇窗亮着紫光,窗帘飘动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女人跳舞的剪影。
项链突然又烫了起来,这次热得像是要烙进皮肉里。
乔可星捏着纸条的手心渗出汗水,字迹在潮湿中渐渐晕开,最后那个"房"字变成了一弯紫色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