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热浪被体育馆的阴凉挡在了外面。 六人组瘫在一堆废弃的体操垫上，像晒蔫了的小苗。张雨绮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戚薇和李雪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李一桐则望着天花板放空。只有田曦薇和张艺凡像上了发条似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兴奋地规划着自由活动时间。
“买冰可乐还是橘子汽水？”
“不如买雪糕！双拼的！”
“好主意！”
体育老师大发慈悲，只让他们做了套软绵绵的热身操就宣布自由活动。两人立刻满血复活，不知何时就溜走了。等他们再蹦回来时，脸上挂着“捡到宝”的笑容，手里各挥舞着一副羽毛球拍。
没过多久，两人像变魔术似的出现在姐姐们面前，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容，一人手里举着一副羽毛球拍，献宝似的晃悠：“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
“我和小田刚在器材室挖到的宝藏！”张艺凡得意地扬着下巴，“谁要加入我们的热血对决？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哦！”
可惜，四位“老人家”一致摇头摆手，表示只想当咸鱼。
“太累了太累了，你们年轻人玩吧。”戚薇摆摆手。
“刚吃完午饭，动不了。”李雪琴温温柔柔地拒绝。
张雨绮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哼唧了一声表示“勿扰”。
李一桐也笑着摇头。
张艺凡瞬间垮下脸，做了个夸张的哭哭表情。田曦薇一把抓住她的手，中二之魂熊熊燃烧：“罢了！这些被懒惰侵蚀的灵魂，怎能理解我们燃烧的斗志！走，就让我们二人，重振这片场地的荣光吧！”说完，拽着张艺凡风风火火冲向场地。
“噗——”四位姐姐被这突如其来的热血台词逗得笑作一团。
“小个一两岁就是不一样哈，”戚薇感慨，“这精力，跟永动机似的。”
“是啊，”李雪琴推了推眼镜，细心地补充，“感觉小田最近也更融入，更开朗了。”她总能敏锐地捕捉到每个人的细微变化。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认同。
李一桐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田曦薇——白皙的手臂在挥拍时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专注的神情，飞扬的发丝，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洋溢着一种蓬勃的、吸引人的明媚气质。青春的气息，正在悄然发酵。她看得有些出神。“年轻真好啊。”戚薇戳戳李一桐，“眼珠子快黏人家身上了。”
李一桐淡定转开视线：“在观察运动轨迹的抛物线方程。”耳根却悄悄泛红。
就在这时，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闯入视野，围住了张艺凡和田曦薇。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姐姐们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刚走近，就听到那个领头男生嚣张的声音，矛头直指田曦薇：“哟，冤家路窄啊！谁让你们在这儿打的？这地盘，老子罩的！在这儿打球？交‘场地费’了吗？”他身后的几个男生跟着起哄。
田曦薇眉头拧成了“川”字。看清对方那张脸——正是中午纠缠李一桐的那个“郝狂”！烦人的家伙穿上校服也盖不住那股混混气。她冷冷回敬：“这里是公共体育馆，懂？”
四位姐姐迅速挡在张艺凡和田曦薇身前，形成一道人墙。李一桐更是直接站到田曦薇前面，一只手安抚性地、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冲动。
张雨绮的暴脾气瞬间点燃，她一步上前，手指几乎要点到郝狂的鼻子：“嘿！你算老几？凭什么给你交钱？这地儿刻你家名儿了？我们先来的，爱怎么打怎么打！自己腿短来晚了怪谁？脑子缺弦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好吗？！”一连串机关枪似的输出，噎得郝狂和他那几个跟班一时语塞。
郝狂恼羞成怒，目光扫过人群，突然锁定站在田曦薇身前的李一桐，脸上又挤出那副令人作呕的笑容：“行啊，想在这儿打也行。要么……”他故意拉长语调，眼神黏腻地上下打量着李一桐，“让李一桐陪我吃顿晚饭，要么……PK！谁赢了，这地盘归谁！”说着，还猥琐地摸了摸下巴。
“你休想！”张雨绮再次火力全开，“郝狂？你爸妈真是给你起对了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追一桐被拒多少次了？要点脸行不行？恶心！”
“你他妈……”郝狂被骂得火冒三丈，恶狠狠瞪着张雨绮，“别以为你是女的，老子就不敢动你！”
“你敢碰她试试。”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插了进来。戚薇抱着手臂，眼神锐利地盯住郝狂。
“不行我就跟你PK！”郝狂的手指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的田曦薇。
田曦薇抬眸，眼底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好。我赢，你以后离李一桐远点，有多远滚多远。敢吗？”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无声的警告。
“行啊！”郝狂嗤笑一声，显然没把眼前这个“小个子”放在眼里。
“一局定胜负，愿赌服输。”
“行。”田曦薇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比赛开始。田曦薇开局有些吃力，毕竟刚和张艺凡打过一轮，体力有所消耗。郝狂抓住机会出言嘲讽：“怎么？这就软了？认输吧小矮子！输给校队专业的，不丢人！”脸上是顽劣的得意。
“校队？”田曦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寒光一闪，“算哪门子专业？”话音未落，她猛地跃起，一记凌厉的扣杀如炮弹般砸向对方空档！郝狂猝不及防，狼狈扑救失败！
“哇塞！小田刚刚那跳杀帅炸了！我要拜师！”张艺凡激动地攥着李雪琴的手直晃。
“铁子，冷静！冷静！”李雪琴赶紧安抚。
不知何时，场边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田曦薇那记精彩的扣杀瞬间引爆全场，引来一片尖叫和口哨声。
戚薇冷静分析：“小田现在比分落后，加上之前消耗，形势有点不妙。”
李一桐的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田曦薇身上。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每一次干脆利落的挥拍，每一次奋力地跃起救球，那坚定的身影仿佛带着光。一股莫名的信任和悸动涌上心头，她忽然大声喊道：“田曦薇！加油！”
仿佛点燃了引线，周围的加油声瞬间汇聚成一片浪潮！田曦薇的手感似乎被这声呼唤点燃，越打越顺，比分被一分分咬紧、追平、反超！
“校队就这水平？”田曦薇在打出一个漂亮的压线球后，毫不客气地反讽回去，“看来水分挺大。”
“你……！”郝狂气急败坏，节奏大乱。
比赛来到关键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啪——！”
又是一记石破天惊的扣杀！羽毛球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郝狂身后的地板上！
球馆内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小田赢了！！！”张艺凡第一个蹦起来。
“太棒了！！”
“帅呆了！！”
姐姐们激动地抱在一起。
田曦薇撑着膝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大口喘着气，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初，直直射向对面脸色铁青的郝狂。她走到网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喧嚣：“手下败将。追她？你不配。” 说完，转身就要走回伙伴身边。
“操！” 恼羞成怒的郝狂彻底失去理智，竟抄起手边的羽毛球，用尽全力朝着田曦薇的后背狠狠砸了过去！那高速旋转的球体，带着尖锐羽毛的末端，险之又险地擦过田曦薇的眉骨下方！
“嘶——”
一道细长的血痕瞬间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田曦薇右手球拍脱手落地，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眼睛，痛得半跪下去。再抬头时，那眼神冰冷得如同锁定猎物的豹子，死死盯住郝狂，看得对方心底发毛。
“小田！” 李一桐和其他人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李一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田曦薇捂着眼睛的手腕，想将它拉开。她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仔细检查着伤口周围，眉头紧锁，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先贴个创可贴！” 张艺凡手忙脚乱地递过来。
李一桐接过，撕开包装，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创可贴覆在伤口上。田曦薇微微仰着头，清晰地看到李一桐眼中盛满的担忧，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此刻有些狼狈的样子。奇怪的是，被这样专注而心疼的目光笼罩着，眉骨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心里某个角落甚至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好像……受点伤也不错？
确认田曦薇暂时无碍，其他人立刻站了起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戚薇抱着手臂，声音冷得像冰：“郝狂，霸占公共资源，蓄意伤害同学，证据确凿，等着学校的通报处分吧。”
“哼！等着吃处分吧你！” 张艺凡立刻接腔，还气鼓鼓地冲郝狂的方向用力指了几下。
此时，田曦薇正被李一桐半扶半抱着。她看着郝狂惊慌失措的脸，挑衅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胜利者的弧度。
郝狂看到她那表情，又惊又怒，指着她大喊：“你……你根本就没伤那么重！你是装的！对不对？！” 他想冲过来理论。
“滚！” 李一桐头也不回，声音冷冽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她小心地扶着田曦薇，“我们先去医务室。” 其他几人立刻跟上。
张艺凡临走还不忘回头，冲着呆若木鸡的郝狂用力挥了挥拳头做鬼脸。
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郝狂一人站在场地中央，承受着周围同学鄙夷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嘘声。他烦躁地朝四周挥舞着手臂，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都滚！”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多轻蔑的议论和指指点点。他像一只被彻底拔了毛的公鸡，在原地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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