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归来的航程异常安静,只有飞机引擎的嗡鸣在耳畔持续作响。清茉靠在舷窗边,下方是无垠的太平洋,蔚蓝的海面下仿佛隐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
北野将毛毯轻轻披在她肩上:“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清茉摇头,目光仍停留在窗外:“我在想母亲最后的话。‘真正的进化在心灵’——这是她的顿悟,还是又一个谜题的开端?”
回到基金会总部已是深夜。迎接他们的却是另一场风暴——国际媒体大肆报道“基因突变危机”,将矛头直指顾氏基金会和清茉家族。
“他们称我们为‘基因狂人’,”老K调出新闻页面,“要求彻底调查基金会的所有项目。”
更糟糕的是,部分出现基因突变的人组成了维权团体,在基金会总部外抗议。他们举着“还我基因自由”的标语,情绪激动。
清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的基因因镜宫计划而改变,尽管突变已被逆转,但恐惧和愤怒不会轻易消失。
“肖博士在国际基因伦理委员会上为我们辩护,”北野放下电话,“但她要求我们公开所有研究数据。”
清茉转身:“那就公开吧。透明是重建信任的唯一方式。”
数据公开的过程如同在显微镜下被审视。基金会的每一个项目、每一笔资金流向都被放在公众面前。质疑声并未因此停息,反而因某些技术的复杂性引发了更多误解。
三天后,一个令人意外的访客到来了——基因突变维权团体的代表,一位名叫马可的年轻人。
“我的DNA因为你们的实验永远改变了,”马可直视清茉,“即使突变被逆转,我也能感觉到不同。”
清茉请他坐下:“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马可犹豫片刻:“我...能感知他人的情绪,有时甚至能‘听到’植物的‘声音’。”
这个描述让清茉想起母亲笔记中提到的“基因共鸣后遗症”。镜宫计划的能量可能确实在部分人中诱发了潜在能力。
清兰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主动要求与马可见面。令人惊讶的是,当两人握手时,周围的植物似乎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振动。
“你也是?”马可震惊地看着清兰。
清兰点头:“我的能力更强,但也更难以控制。”
进一步的测试显示,全球至少有数百人出现了类似的“超感知”能力。这不再是简单的基因突变,而是人类感知能力的进化性飞跃。
“镜宫计划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远。”清茉忧心忡忡。
北野提出建立专门的研究项目:“既然改变已经发生,我们应该帮助这些人适应新能力,而不是视其为疾病。”
然而,这个消息泄露后,引发了更大的社会恐慌。媒体称之为“变异人危机”,政客们呼吁制定“新人类管理法”。
在这片混乱中,清茉收到一个神秘包裹。里面是一本古老的笔记本,扉页上有婉儿的亲笔签名:“致我亲爱的学生——陈知行。”
这是母亲送给陈知行的笔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笔记本记载着婉儿早年的研究,其中一页被特别标记:
“基因进化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当人类突破感知的边界,将面临一个根本问题:我们准备好接受真相了吗?”
笔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陈知行写给婉儿的信,日期是在他“死亡”前一个月:
“婉儿,我发现了令人恐惧的事实。基因进化可能不是自然过程,而是某种外部干预的结果。我们的DNA中藏着不属于地球的序列...”
信到此中断,像是匆忙写就。
清茉立即联系基因部门,要求分析人类基因中的非常规序列。结果令人震惊:在所有出现超感知能力的人的DNA中,都发现了一段相同的“非地球”序列。
“这不可能...”基因专家难以置信,“这段序列在普通人类DNA中也有,但处于休眠状态。镜宫计划的能量激活了它。”
更大的谜团出现了:人类基因中为什么会有外星序列?是谁放置的?目的何在?
清兰在得知这一发现后,突然恢复了更多记忆:“母亲知道这个秘密。她说这是‘造物主的签名’。”
与此同时,马可和其他“超感知者”报告了相同的信息:他们接收到了一段重复的宇宙信号,像是某种...唤醒呼叫。
北野调集了所有资源追踪信号源,发现它来自银河系中心方向,已经持续传播了数千年。
“所以人类一直在被‘监控’?”清茉感到脊背发凉。
便在此时,基金会收到了一个无法追踪来源的视频通讯请求。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的存在。
“终于,”那个存在用直接投射到脑海中的方式“说”话,“种子开花了。”
通过艰难的交流,他们得知这个自称“守望者”的种族在数万年前在人类基因中埋下了进化种子,等待人类自然发展到可以接受更广阔现实的阶段。
“镜宫计划意外地加速了这个过程,”守望者解释,“但你们证明了准备好接受真相。”
清茉质问:“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人类的进化方向?”
“没有权利,只有责任。”守望者回应,“宇宙中每个智慧种族都会经历这个阶段。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他们给出了选择:帮助人类平稳过渡到下一进化阶段,或者清除所有超感知能力,让人类回归“安全的无知”。
这个决定太过重大,清茉无法独自做出。她召集了全球领袖、科学家甚至宗教代表,共同商讨人类的未来。
辩论激烈而艰难。有人主张接受进化,有人坚持保持人类纯正性,还有人质疑整个事件的真实性。
在会议陷入僵局时,马可和清兰代表超感知者发言:
“我们已经改变了,”马可说,“但改变不一定是坏事。我们依然是人类,只是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清兰补充:“恐惧源于未知,但知识带来理解。我们愿意成为桥梁。”
最终,全球公投决定:接受守望者的帮助,但必须在完全自愿的基础上进行进化过渡。
第一轮进化过渡在一个月后开始。令人意外的是,超过半数的人类选择保持现状,而清茉和北野也在其中。
“我想以人类的身份经历完整的人生,”清茉对北野说,“进化可以等待。”
北野握紧她的手:“无论你选择什么道路,我都会陪伴你。”
守望者尊重了这个选择,留下了联络方式,承诺在人类准备好时再次到来。
基因突变的风波逐渐平息,超感知者融入了社会,带来了新的艺术、科学和哲学思潮。世界在变化,但人性依旧。
在基金会顶楼的家中,清茉再次翻开母亲的笔记。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行之前忽略的小字:
“真正的勇气不是追求强大,而是知道何时止步。——爱你的母亲”
窗外,星河璀璨。清茉靠在北野肩上,知道在这个浩瀚宇宙中,人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书写。
而爱,永远是进化道路上最珍贵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