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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记忆裂痕

微光交织后的离散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如同一把利刃,生生撕裂浓稠如墨的雨幕。苏瑶蜷缩在急救车后座,金属担架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皮肤,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半块记忆芯片粗糙的裂痕,仿佛那上面刻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密码。阿凯躺在相邻的担架上,苍白如纸的脸在红蓝警灯明灭间忽隐忽现,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与她紊乱急促的呼吸,交织成一曲令人窒息的诡异共鸣。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准备肾上腺素!”护士焦急的喊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瑶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就在这时,手中的芯片表面突然泛起幽微的淡紫色微光,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操纵,开始扭曲变形。记忆芯片仿佛化作一扇通往往昔的门,碎片中浮现出一段尘封已久的画面:实验室的无影灯下,穿着白大褂的父亲神情冷峻,将泛着冷光的注射器缓缓推入婴儿襁褓。而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脖颈处赫然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淡粉色胎记。

苏瑶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温热的血珠顺着纹路渗进芯片裂痕。更多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个雨夜她举着注射器的画面里,“父亲”脖颈处狰狞的烧伤疤痕,此刻竟与王浩全息投影里的疤痕形状完全吻合。这惊人的发现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当冰凉的手铐“咔嗒”铐住手腕时,苏瑶仍死死攥着那半块芯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审讯室里,刺目的白炽灯让她眼眶生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灼烧出来。面前的警官神色凝重,突然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苏小姐,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父亲二十年前就参与过‘双生花计划’,这些克隆体的背后......”

话未说完,整栋警局突然剧烈震颤,窗外传来密集的嗡鸣声,无数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无人机如同嗜血的机械蝗虫,密密麻麻地遮蔽了天空。“警告,量子牢笼启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审讯室的铁栅栏竟开始扭曲变形,化作缠绕蠕动的数据线,仿佛要将她困在这钢铁牢笼之中。

苏瑶手腕上的胎记突然发烫,如同烙铁灼烧,手中的芯片自动悬浮在空中,释放出浓郁的淡紫色光晕。在这诡异的光芒中,十二个克隆体的虚影缓缓浮现,她们的面容与苏瑶如出一辙,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为首的克隆体睁开血红色的瞳孔,声音与王浩如出一辙,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欢迎来到真正的记忆迷宫。”

下一秒,玻璃墙瞬间化作镜面,每个镜面里都倒映着不同版本的苏瑶。有的身着白大褂,站在解剖台边露出狰狞的狞笑;有的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眼神空洞而麻木;还有的被锁链束缚,在黑暗中无助地挣扎。真实与虚假的记忆在镜间不断碰撞、重叠,苏瑶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把钢针在刺扎她的大脑。恍惚间,她看见阿凯满身鲜血地站在某个镜面深处,朝她伸出染血的手,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以为摧毁镜像中枢就结束了?”王浩的全息投影穿透镜面,虚幻的手指点向苏瑶眉心,“这些克隆体本就是你记忆的具象化,而你的记忆......不过是我们精心编写的程序罢了。”

话音未落,所有镜面同时爆裂,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在淡紫色光芒的笼罩下,逐渐拼凑出一个巨大的量子计算机矩阵。矩阵核心处,数据流如漩涡般涌动,仿佛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苏瑶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气若游丝的呢喃:“别相信......任何人......”她银牙一咬,狠狠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让她的意识短暂清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芯片狠狠砸向最近的镜面。淡紫色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审讯室,在这风暴中心,某个镜面裂开一道缝隙,一段被深埋、篡改的真相,终于缓缓浮出水面——原来那个雨夜,举着注射器,露出邪恶笑容的人,根本不是父亲,而是易容成王浩模样的神秘人 。而真正的父亲,当时正倒在血泊之中,用最后的力气想要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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