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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假面之下,心湖微澜

白璧之下,炽焰囚笼

自山林遇袭后,沈惊瓷在玉衡山庄的日子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刻意收敛锋芒,不再轻易显露任何与“百草谷”相关的技艺,只专注于为崔佑安“医治寒毒”。然而,崔佑安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邃,偶尔不经意间的触碰,也让她心惊肉跳。

他似乎并未因她的“异常”而疏远,反而对她更加“依赖”。每日清晨,他会准时出现在晚香院,与她一同“研究医理”;傍晚,他会邀她在莲池边散步,谈论一些无关痛痒的江湖趣事。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比以前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

沈惊瓷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一方面,她怀疑他与百草谷灭门案有关,对他心存戒备;另一方面,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又让她无法完全将他与“凶手”画上等号。尤其是想到山林中他为保护自己而咳血的模样,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阿瓷,你看这味‘紫河车’,是否真能补元气?”崔佑安将一本医书推到她面前,手指点着上面的图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纯真的好奇。

沈惊瓷收回纷乱的思绪,定了定神,凑过去细看:“紫河车性温,确有补元气、养血益精之效,但若公子体内寒热相搏,恐不宜多用,以免引动炽热之力。”她顿了顿,忍不住补充道,“公子,其实……你不必每日陪我研读医书,这些琐事交给我就好。”

崔佑安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你一起看书,亦是一种乐趣。”他合上医书,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认真,“阿瓷,那日山林遇袭,多谢你救了我。”

“公子言重了,是我该谢公子才对。”沈惊瓷连忙摆手,想起那日自己暴露的毒术,心中又是一紧。

崔佑安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就像我……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莲池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这江湖,谁又能真正坦诚相待呢?”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沈惊瓷心中一动。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很想问他,那“不能说的秘密”是否与他的“寒毒”有关,是否与他隐藏的炽热力量有关。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公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的寒毒,真的没有根治的希望了吗?”

崔佑安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若说完全没有希望,那是骗你。只是……这根治之法,太过凶险,且需要一味极其难得的药引。”

“是什么药引?”沈惊瓷急切地问,“只要能找到,阿瓷愿意一试!”

崔佑安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纯粹的、想要治愈他的渴望,心中某处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是……‘续命玉’。”

沈惊瓷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衣襟下的玉珏,指尖冰凉。他果然知道续命玉!

“公子为何会知道续命玉?”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崔佑安淡淡道:“江湖传言而已。据说那玉乃至阳之物,恰好能调和我体内的寒热之力。只是此玉早已失传,恐怕……”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沈惊瓷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让沈惊瓷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是在试探她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有续命玉了?

“世……世间传说,未必可信。”沈惊瓷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慌乱,“或许还有其他至阳之物,能替代续命玉。”

“或许吧。”崔佑安没有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此事不急,慢慢来。”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崔佑安依旧对她温柔体贴,却又时不时会抛出一些关于“续命玉”或“毒术”的话题,看似无意,却总能精准地戳中沈惊瓷的心事。

沈惊瓷则更加确定,崔佑安不仅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可她无法离开,一来是为了查清真相,二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变得复杂。

一日,玉衡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清虚观的掌门,崔佑安的师父。掌门真人仙风道骨,目光锐利,一见到沈惊瓷,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佑安,这位就是你请来的医女?”掌门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是,师父。”崔佑安恭敬地回答,“阿瓷姑娘医术高明,已为弟子缓解了不少痛苦。”

掌门真人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沈惊瓷身上:“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实属难得。只是……老衲观你气色,似乎与寻常医女不同,倒像是……”

沈惊瓷心中一紧,暗自戒备。

崔佑安却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师父的话:“师父,阿瓷姑娘自幼体弱,故气色有些许不同。倒是师父此次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掌门真人深深地看了崔佑安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多问,转而说起了清虚观的事务。

沈惊瓷站在一旁,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掌门真人的眼神,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幸好崔佑安及时打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沈惊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走到窗边,望着揽月阁方向。崔佑安的房间还亮着灯,想必还在处理事务。

她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在师父面前恭敬孝顺的崔佑安,那个在她面前温柔脆弱的崔佑安,和那个在山林中挥剑杀人的崔佑安,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就在这时,她看到揽月阁的灯灭了。片刻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阁中飘出,朝着山庄外飞去。那身法轻盈,速度极快,绝非“寒毒缠身”之人所能拥有。

沈惊瓷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她知道这很危险,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她远远地跟着崔佑安,只见他一路疾驰,来到了山庄后山的一处隐秘山洞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闪身进入了山洞。

沈惊瓷躲在一块巨石后,心跳如鼓。山洞里到底有什么?他深夜来此,又有什么秘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悄悄地靠近了山洞。洞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药香。那药香,竟然与她家族秘传的“炽焰丹”有些相似!

炽焰丹是百草谷禁药,能短时间激发人体内的潜能,但也会对经脉造成巨大损伤。他要来这里做什么?难道……

沈惊瓷深吸一口气,正想再靠近一些,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崔佑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月光下,他的脸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和。

“你跟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被窥探秘密的怒意。

沈惊瓷吓得脸色苍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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