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漫在空气里，吊瓶里的药水正不紧不慢地滴落。林雾遥和杨炽挤在门边，杨炽憋着笑，故意拖长语调：“不感兴趣 ~ ~ ~ ”尾音黏糊糊地飘着，眼尾笑出小细纹。林雾遥撞撞她肩膀，下巴往林时那边一抬，打趣道：“就是啊，你看他脸都红到耳尖了，感兴趣的另有其人呐。”

杨炽捂嘴直乐，手在半空比划着：“你见谁生病送粉玫瑰的？这小心思都要扑我一脸了。” 说着，还朝林时眨眨眼。林雾遥笑得肩膀直颤，摆摆手：“这门亲事，我替余淅应了！咱俩快走，别打搅人家小两口。” 杨炽比了个OK的手势，冲林时扬声：“林时，我先走啦，你照顾好余淅，有事电话联系！” 话落，人已溜出病房。

林雾遥也跟着补了句：“我也有点事，待会来看你。林时，你看好她。” 两人脚步匆匆，病房门合上的瞬间，喧闹被关在门外，安静突然漫了进来。余淅不自在地动了动，空气里浮动着尴尬又微妙的因子，她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生日快乐啊！我昨天刚回家，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我在学校闲逛时编的手绳，我昨天才戴上，如果你不嫌弃…… 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说这话时，她耳尖还泛着红，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绳，像是在给这份心意再添点温度 。

余淅话音刚落，林时表面瞧着犹豫，垂眸的瞬间，耳尖却悄然漫上薄红，心底那点暗爽，像春日破土的芽，藏都藏不住。他眼尾轻轻扬起，手已经诚实地伸过去，指尖碰到余淅递来的手绳，又触电般缩回，复而稳稳接住，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雀跃：“谢谢……” 尾音轻得像羽毛，落在空气里。话出口，脸 “唰” 地又红了，耳尖红得要滴血，慌乱中抓起桌上水果，结结巴巴道：“我、我帮你剥水果……” 手上动作急得差点把果皮溅到地上 。

林时攥着水果刀，刀刃碰着果皮，发出细碎声响。他咬咬牙，心里那股子冲动再也压不住，像揣了只蹦跳的小鹿，深吸口气，猛地鼓起勇气开口：“其实我…… 喜欢你！” 声音刚落，余淅那边也同时出声：“你打游戏吗？” 两人声音撞在一块，病房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彼此心跳。林时耳尖的红还没褪，眼睛却亮闪闪的，忙接话：“玩的，我加你。” 余淅看着他，唇角往上扬了扬，又追问：“你刚才想说啥？” 林时手一顿，把到嘴边的真心又咽回去，扯了个理由：“没什么，就…… 我也想问你玩不玩游戏来着。” 末了，两人成功加上游戏好友，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两人带笑的眉眼 。

余淅盯着林时游戏ID “恋上千纸鹤”，眼里浮出好奇：“你叫‘恋上千纸鹤’？很喜欢千纸鹤吗？” 林时轻轻嗯了声，眼睫跟着颤了颤。余淅瞬间来了劲，眼睛亮晶晶的，笑道：“那太好了，我可特擅长折千纸鹤！下次你生日，我送你千纸鹤吧，据说折1000只千纸鹤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呢。” 林时垂眸，手指绕着衣角，小声嘟囔：“不用那么麻烦……” 余淅没听清，凑近些，笑着摆摆手：“哎呀，1000只而已，小意思啦！” 林时望着她，心里那团柔软越胀越大，差点就脱口而出：不用那么麻烦，因为我的愿望就是你呀。最后化成轻轻一句：“那一言为定，明年我生日你一定要来。” 余淅笑得明朗，声音朗朗：“一言为定！”林时将绳结攥得发疼，没说出口的是 —— 愿望早被眼前人填满。吊瓶仍在“滴答”，把未说破的喜欢，泡得愈发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