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风扇呜鸣,灯影在男孩的脸上摇晃,夏闻声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白衬衫,牛仔裤,举止随意潇洒,像一股清风,调和了这狭小空间中沉闷的气氛。
男孩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对方的目光也肆意地把他扫了一遍。
两个月前,各市频发儿童失踪案,疑似某个人贩子组织所为,管理局在神秘势力的协助下破获此案,相关人员几乎全部落网,令人惊讶的是其中竞有几个未成年涉及案件。
所谓神秘势力,就是在背后操纵管理局的九门协会。
夏闻声,男,年龄不详,九门协会的高层成员之一,今年九门协会新成立一个特别行动部门,目前由他接手,同时,他还是A市管理分局的一名挂职警探。
其实就是凭关系走的后门。
夏闻声“姓名。”
来之前大致情况他已经了解过了。
这孩子不是未成年涉案那几个中年纪最大的,却是最冷静的一个,从进门到现在,没哭没闹;也没问过什么,眼神中是看透世态炎凉后,的空洞麻木。
刘丧“刘丧,丧失的丧。”
夏闻声“读过书?”
刘丧“上过几年小学。”
夏闻声“年龄。”
刘丧“十三吧。”
夏闻声停下记录的笔,抬头挑了挑眉。
刘丧“应该是十三,记不清了。”
一名实习警探敲门进来,给夏闻声送了一份资料。
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孩子的哭声,审讯继续。
夏闻声“为什么这么做?”
这批人败子的作案手法的种多样,其中一种就是让自己训练的小孩去和目标说话,获取信任,从而施行成功率高且不易被发现的诱拐。
但结合其他孩子的口供来看,这个叫刘丧的男孩主要负责的不是这些,他一直跟着一个外号叫癞头咕子的核心人物,日常工作就是在车上等着,接引得手的成员。
刘丧“为了活命。”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才再次响起要闻声的声音。
夏闻声“说说所有你知道的。”
临近黄昏时分,这场审讯才接近尾声,夏闻声收拾东西的时候,刘丧忽然开口问他:
刘丧“我会坐牢吗?”
男孩的眼中透出一种早已对未来命运的了然和妥协,却又微不可觉地闪过一抹茫然和忧惶,只有在这一刻,夏闻声
才在他身上看到一丁点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夏闻声努力憋住笑,忽悠他道:
夏闻声“我怎么知道?到时候看执法庭的叔叔啊姨是怎么说的吧。”
这次的案子不同寻常,他们进入据点的时候,大量的资料已被销毁,头目饮弹自杀,核心成员一共五名,三个服毒,一个身上绑满炸弹,最后一个刚才接到通知,因为看守的警卫疏忽,吞了玻璃碎片,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有组织,有纪律,足够疯狂,使用的设备也是黑市里才能买到的高级货,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贩子组织该具有的素质。
可是当夏闻声提问的时候,刘丧却摇头一问三不知。
其实按照规定,未成年被胁迫帮助犯罪并不构成罪名,最多是和父母约谈,加强对未成年的监督,特殊情况送少管所关两天而已。
只不过失踪的儿童还没有找到,目前也没什么线索,上头催得又紧,局里就有个老六出了这么个主意——吓唬吓唬这些未成年。
不过这主要是针对那些一通瞎扯不敢说实话的,和刘丧这种一口咬定啥都不知道的,其他乖巧听话的小朋友这会儿人手一杯热奶茶,还有漂亮小姐姐在旁边哄着。
这不,到时间他们就准备放人了嘛。
刘丧“你撒谎。”
男孩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任何细节,眼神锐利得像一头孤狼。
夏闻声就像没注意到男孩那攻击性极强的目光,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一个小屁孩的危险性,他望着男孩苍白清瘦的脸庞,不经意地发现男孩的气质有一种阴郁的破碎感,忽然由感而发:
夏闻声“你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回应他的是刘丧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然后是过分夸张的嫌弃。
最后夏闻声起身离开审讯室。
人生海海,聚散无常,那时他本以为此后山高水远,他们不会再遇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