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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月鳞

鳞羽星痕

月光像一把碎玻璃,扎在白羽西的脊背上。他蹲在屋檐的阴影里,手指抠进青瓦缝隙,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南星就在下面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里,和温北英派来的医师说话。

"少主,该走了。"鳞青族的暗卫在背后催促,声音压得极低。

白羽西没动。他能听见南星的笑声从窗缝里漏出来,那种毫无防备的、柔软的笑声。三个月前,这个人在他怀里断气时,喉咙里涌出的血泡也是这种咕噜声。

瓦片突然裂开一道缝。白羽西低头看自己左手——鱼鳞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半个手背,月光下泛着铁青色。这是能力失控的前兆。

屋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南姑娘该换药了。"医师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这伤口再深半分就会伤到心脉,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

白羽西的鳞片猛地炸开。三日前那个雨夜又撞进脑子里——南星举着匕首扑过来,眼睛里全是陌生的恨意。他本能格挡的瞬间,鳞甲刺穿了对方左肩。

"您脸色很差。"暗卫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要不要..."

"滚。"

这个字刚出口,楼下"吱呀"一声门响。白羽西浑身肌肉绷紧,看见南星披着件月白衫子走到院里。她右手指尖还缠着纱布,左手却提着个红泥小炉,炉膛里的炭火把她的下巴映得忽明忽暗。

"出来吧。"南星突然抬头,"房顶上那位。"

白羽西呼吸滞住了。暗卫的刀已经出鞘三寸,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鱼鳞退潮般缩回皮肤下,喉结动了动,却尝到满嘴铁锈味——不知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

他翻身落地的姿势不太稳,青瓦哗啦啦碎了一地。南星就站在五步外,炭火的光在她睫毛上跳动,投下的阴影盖住了眼神。

"你认识我?"白羽西嗓子发紧。这个问题蠢得让他想割自己一刀。

南星歪头打量他,突然笑了:"每天半夜在我屋顶散步的,除了鳞青族的白少主还能有谁?"她往前迈了一步,炭火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温大人说你会来杀我。"

红泥炉"砰"地搁在石桌上。这个动作牵动伤口,南星皱了皱眉,却把右手藏到了身后。白羽西盯着她发白的指节,想起从前这人怕疼时也会这样,总把伤处往他看不见的地方藏。

"那你还不躲?"他听见自己声音哑得不成调。

南星突然伸手。白羽西浑身鳞甲都要炸起来,却见她只是拨了拨炉火。火星子溅到她手背上,烫出个红点也没缩手。

"我做了个梦。"她盯着跳跃的火苗,"梦见有人把我按在祭坛上,刀尖抵着这里——"手指突然戳向自己心口,"可那人哭着亲我,嘴唇比刀还冷。"

白羽西右手指甲已经刺进掌心。暗卫在屋顶发出警示的鸟啼声,远处有灯笼火把在移动。他该走了,腿却像生了根。

"你觉得..."南星突然凑近,药香混着血腥气钻进他鼻腔,"这是记忆还是妄想?"

温北英的声音就是这时候从月洞门外传来的:"南姑娘,该喝药了。"

白羽西后槽牙咬得生疼。他看见南星转身时衣领滑开,露出脖颈上一道淡金色的疤——那是去年上元节,他亲手给这人系长生结时,被玉佩划出来的。

"明天别来了。"南星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我不会支开守卫。"

灯笼的光晕染到院子里时,白羽西已经翻上西墙。最后回头看见南星接过药碗,仰头喝药时喉结滚动的位置,有他曾经留下的牙印。

暗卫在墙外拽他:"温家巡逻队!"

白羽西甩开对方的手。他摸到腰间匕首——是南星当年送的那把,刀柄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远处传来打更声,三长两短,和他们私奔那晚的暗号一模一样。

"少主?"

"去查那个医师。"白羽西抹了把脸,发现满手是血,不知什么时候鳞片割破了眼眶,"再准备一份聘礼。"暗卫愣住了可族长说

暗卫愣住了:"可族长说..."

"就说我要娶温北英的未婚妻。"他笑起来,牙齿在月光下白得瘆人,"聘礼里记得放一盒朱砂——南星画眉用的。"

白羽西的指尖在匕首的红绳上摩挲,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南星第一次给他系上时的温度。暗卫的呼吸声在耳边急促起来,巡逻队的灯笼光已经扫到了巷口。

"少主,再不走就——"

"闭嘴。"白羽西突然嗅到风里飘来的药味,苦得发涩。南星最怕苦,以前喝药总要他备着蜜饯。现在她仰头灌药的样子,像在吞咽一把碎刀片。

墙内传来瓷碗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温北英的轻笑:"南姑娘手抖得厉害。"

白羽西的鳞片瞬间刺破手背皮肤。他听见南星在咳嗽,每一声都像钝刀刮在他肋骨上。暗卫突然拽住他胳膊:"医师查到了!是温家从南疆找来的蛊医!"

西墙的爬山虎突然剧烈晃动。白羽西转头时,正对上南星扒开藤蔓的脸。月光下她嘴角还挂着药汁,眼底却烧着两簇他从未见过的火。

"你果然还在。"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右手却猛地抓住他衣领,"告诉我,祭坛那晚你往我心口塞了什么?"

温北英的脚步声逼近墙根。白羽西感到南星的指甲陷进他锁骨,和三个月前她垂死时抓住他的力道一模一样。暗卫的刀已经出鞘,他却鬼使神差地凑近南星耳边:"你的半片魂魄。"

南星瞳孔骤缩。白羽西趁机掰开她手指翻身下墙,落地时怀里多了个温热的物件——是南星趁机塞过来的红泥小炉,炉底还粘着张字条,被他的血浸透了一半。

"走!"暗卫拽着他窜上屋顶。身后传来温北英暴怒的呵斥声和箭矢破空声。白羽西把炉子护在胸前,三支铁箭擦着他后颈钉进瓦片,震得齿根发麻。

拐过两条街后,暗卫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肩头插着支泛蓝光的短箭。白羽西撕开衣摆给他包扎时,发现这箭和当年射杀南星的制式分毫不差。

"温家...在箭上涂了噬心蛊..."暗卫的嘴唇开始发紫,"少主快...炉子..."

白羽西抖开那张字条。南星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忍痛写的:朱砂有毒 别碰眉黛 初七子时 老槐树下

远处传来打更声,这次是四长一短。白羽西突然想起,这是他们约定过的死讯暗号。怀里的炉子还在发烫,烫得他心口那块疤突突直跳——那是剜出半片魂魄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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