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喂。”
身后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赵一博站在铁丝网外，手里提着便利店购物袋。他今天没穿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件熨烫平整的浅灰衬衫，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表带——林晚记得这块表，是他父亲去年送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致远”二字。
林晚“你爸又来了？”
她扯开话题，伸手去够袋子里的矿泉水。
赵一博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掌心却发烫。
赵一博“体检报告给我。”
训练场的照明灯突然亮起，惊飞一群栖息的麻雀。林晚在刺目的白光中看清赵一博眼里的血丝——他昨晚肯定又熬夜了，大概率是在整理那份该死的《重点高校保送生文化课冲刺指南》。
林晚“不给会怎样？”
她故意晃了晃矿泉水瓶，水珠溅在他衬衫上，洇出深灰色的斑点。
赵一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一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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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比往常更浓。
林晚跷着腿坐在诊疗床上，看赵一博用裁纸刀小心拆开她的体检报告。刀锋划过纸张的声音让她想起田径队更衣室里，队友们偷偷议论的话——
“听说这次保送名额只有两个。”
“林晚要是再受伤……”
赵一博“二级损伤。”
赵一博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
赵一博“你伪造了医生签名。”
报告单在他手中微微发抖。林晚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过于整齐，边缘泛着不健康的苍白。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把“半月板三级损伤”的诊断结论映得模糊不清。
林晚“下周三期末体测，”
她满不在乎地甩着腿。
林晚“只要跑进12秒8——”
赵一博“你会残废的。”
钢笔突然从赵一博口袋滑落，在地板上滚出老远。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咚”地撞在一起。林晚闻到赵一博衣领上陌生的香水味——木质调，带着攻击性，绝不是学生该有的气息。
林晚“你爸的？”
她盯着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金属饰品刮伤的。
赵一博沉默着把报告单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掷了出去。雨中的白影划出歪斜的弧线，栽进楼下的水洼里，墨迹很快晕染成一片混沌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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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顶灯在深夜十一点自动熄灭。
林晚趴在习题集上昏昏欲睡，草稿纸被口水浸湿了一角。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垫了本硬皮词典在下面。
林晚“动能定理……”
她含糊地嘟囔着，梦见自己在一道无限延长的跑道上奔跑，终点线始终遥不可及。
赵一博“醒醒。”
赵一博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赵一博“这道题错了。”
他的钢笔尖点在物理卷最后一道大题上，墨水在纸面洇出个小小的黑洞。林晚眯起眼睛，发现他在她画的跑道旁边写了完整的解题过程，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林晚“我不需要。”
她突然推开他的手，词典“啪”地掉在地上。
林晚“你明明知道我最差也能走体育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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