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噼啪作响,将翡翠色的灯光投在雕花石墙上。伊莱拉蜷缩在靠窗的扶手椅里,假装在读《魔法药剂与药水》,实际正用余光观察休息室另一头的银发女生——阿莱克托·卡罗,五年级级长,后颈的太阳纹章在炉火下偶尔泛出暗红。
“她哥哥阿米库斯在七年级。”奥菲斯突然出现在椅背后方,倒挂下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兄妹俩上周刚‘转学’来,真巧是不是?”
伊莱拉“啪”地合上书:“你知道多少?”
“比你多,比你少。”他灵活地翻过来,落在扶手椅扶手上,像只大号金毛蝙蝠,“比如我知道你现在饿得能吃掉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
伊莱拉的胃适时地发出抗议。晚餐时她太紧张,只勉强咽下几口南瓜馅饼。
“厨房在哪儿?”她脱口而出。
奥菲斯眼睛亮起来:“这就问对人了。”
——
地下一层的走廊比白天阴冷十倍。伊莱拉跟着奥菲斯七拐八绕,渡鸦埃德温在她肩上不安地抖动羽毛。
“你确定是这条路?”她小声问,“我们经过这尊盔甲三次了。”
“霍格沃茨的盔甲会自己溜达。”奥菲斯头也不回,“去年有个拉文克劳新生被追着跑了半层楼——啊,到了。”
他在一幅水果画前停下,伸手挠了挠画上的梨子。梨子扭动着发出咯咯笑声,突然变成个绿色门把手。
厨房里温暖明亮,上百个家养小精灵正在忙碌。空气中飘着奶油和肉桂的甜香,架子上堆满闪闪发光的铜锅,角落里有几只鸡正在自动拔毛——羽毛整齐地落进旁边的篮子里。
“坏多比!坏多比!”
一个穿着枕套的小精灵突然冲过来,疯狂用头撞伊莱拉的膝盖:“小姐不能来厨房!坏多比必须阻止!”
“冷静点。”奥菲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西可,“我们只要些——”
“不要钱!”多比尖叫着躲开硬币,耳朵啪啪甩动,“多比不能收小姐的钱!尤其是时间小姐!”
伊莱拉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厨房突然安静。所有小精灵都停下动作,网球大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角落里有个正在搅拌汤锅的小精灵直接晕了过去,噗通一声栽进锅里。
“你叫我什么?”伊莱拉轻声问。
多比的大眼睛里涌出泪水:“多比不该说!但城堡的画都在传,说来了个带着渡鸦的时间小姐,就像五十年前那个——”
“巧克力。”奥菲斯突然提高音量,一把拽过多比,“我们要热巧克力,加双倍棉花糖。再来些覆盆子馅饼——你刚说时间什么?”
多比哆嗦着打了个响指。桌上出现两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表面漂着的棉花糖组成笑脸。
“多比什么也没说!”小精灵尖声叫道,砰地消失了。
伊莱拉端起杯子,热巧克力在她手里微微晃动。奥菲斯已经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馅饼,但嘴角沾着的果酱掩饰不住他紧绷的下颌线。
“五十年前还有谁穿越过?”她直截了当地问。
奥菲斯舔掉果酱:“可能是你未来队友?或者你上司?总不会是——”
天花板突然传来刺耳的刮擦声。
几十只家养小精灵同时尖叫着躲到桌子底下。伊莱拉抬头看见通风管道盖板在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接着——
“接住我!”
一个红头发男孩从管道里掉出来,正砸在奥菲斯背上。罗恩·韦斯莱满身是灰,手里还紧攥着半块巧克力蛙。
“梅林的裤衩!”罗恩挣扎着爬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也是偷溜出来的?”
奥菲斯面无表情地从袍子上掸下一团蜘蛛网:“我们是受邀来参加厨房睡衣派对的。”
“酷!”罗恩完全没听出讽刺,兴奋地转向伊莱拉,“你就是火车上那个让书飞起来的女生!赫敏说那至少是三年级水平!”
伊莱拉还没来得及回答,通风管又传来响动。这次掉下来的是哈利·波特,眼镜歪在一边,头发里插着根羽毛。
“罗恩!你说好放风的——”哈利猛地刹住,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呃,晚上好?”
厨房门突然被撞开。
费尔奇提着油灯冲进来,洛丽丝夫人在他脚边嘶嘶叫。管理员浑浊的眼睛扫过四个学生,露出缺牙的狞笑:“夜游!扣分!关禁闭!”
“等等。”奥菲斯突然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滑出个东西塞进费尔奇手里,“您看错了,我们是得到批准的夜间厨房清洁小组。”
费尔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伊莱拉发誓那原本是空白的——但纸上突然浮现出麦格教授的签名,还闪着正经的蓝光。
“哼!”管理员狐疑地嗅了嗅纸条,“那这两个格兰芬多?”
“实习成员。”奥菲斯面不改色,“韦斯莱先生特别擅长擦铜锅,波特先生会魔法拖把。”
十分钟后,四个学生排成一列走出厨房。费尔奇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小崽子越来越狡猾”。
“谢了。”哈利小声对奥菲斯说,“不过你为什么帮我们?”
奥菲斯露出假笑:“因为我要勒索你们。”
罗恩差点被自己绊倒:“什么?”
“开玩笑的。”奥菲斯突然转向走廊拐角,“真正的原因是——快跑!”
他猛地推了哈利一把。下一秒,奇洛教授从阴影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紫色围巾松散地搭在肩上,后脑勺位置的布料诡异地蠕动着。
“学学学学生们!”奇洛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时间——”
伊莱拉突然感到额头一阵剧痛。她后颈的太阳纹章像被烙铁按住般灼热,视线边缘泛起血红。在奇洛后脑勺的位置,她分明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正透过围巾缝隙盯着她——
伏地魔认出了时间旅行者。
“回宿舍!”她拽住奥菲斯的袖子,声音绷得发紧,“现在!”
——
斯莱特林宿舍的床帷是墨绿色的,挂着银线绣成的蛇纹。伊莱拉坐在四柱床上,听着黑湖湖水拍打窗户的闷响。
“给。”
奥菲斯的声音从床帷外传来。一只手伸进来,递着块巧克力蛙。
“我不饿。”伊莱拉说。
“不是吃的。”床帷被掀开一角,奥菲斯钻进来盘腿坐在床尾——这明显违反宿舍规定,但他看起来毫不在意,“看看卡片。”
巧克力蛙包装上印着邓布利多的画像。伊莱拉拆开它,卡片上的老校长冲她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变成年轻五十岁的版本——金红色长发,紫袍子,胸前别着古怪的三角形徽章。
“格林德沃的支持者?”伊莱拉翻转卡片,背面写着【1945年,因黑魔法实验被开除】。
“翻过来。”奥菲斯说。
卡片又变回现在的邓布利多,但这次他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格外锐利。画像指了指自己的左臂,然后做出撕扯的动作。
“他在提示你的印记。”奥菲斯压低声音,“明天早上八点,三楼镜子后面的密道。带上你的鸟。”
伊莱拉猛地抓住他手腕:“你到底站在哪边?”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奥菲斯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近乎痛苦的挣扎。
“哪边都不站。”他最终说,抽回手时袖口擦过她的指尖,“我只是个看戏的。”
床帷重新合拢。伊莱拉低头看着卡片,邓布利多的画像已经恢复正常,正快乐地吃着柠檬雪宝。她翻到背面,发现原先的文字下浮现出一行新字:
【时间就像巧克力蛙,总想往反方向跳】
窗外,一只巨大的乌贼影子缓缓游过。渡鸦埃德温在笼子里不安地扑腾,喙里叼着从奇洛袍子上扯下的一根紫色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