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月的银铃在掌心震得发烫，她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这声音有问题！”话音未落，铁链拖地声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什么重物在石地上摩擦，带着黏腻的湿响。

她按住阿月后背的符文，软剑斜挑着划开空气，带出一串火星：“是‘骨哨牵魂’，西域邪教用活人指骨做的哨子，能模仿任何人的声息。”指尖符文忽明忽暗，“这附近一定藏着吹哨人。”

苏新皓将龙吟剑在石壁上重重一顿，剑鸣震得密道顶落下几片碎砖：“皇后的凤印残片若真在此处，左相绝不会只派傀儡。”他忽然扯下腰间玉佩，那玄甲军徽在昏暗里泛着冷光，“阿月，把银铃挂在盘龙柱第三道刻痕上。”

祭坛穹顶的破洞漏下一线天光，正照在“皇后”苍白的脖颈上。那凤袍领口绣着的金凤尾羽歪歪扭扭，阿月忽然想起半月前皇后赐香囊时，指尖沾着的金线是拧成三股的——而眼前这刺绣，分明是单股线。

“傀儡”见他们不动，突然发出咯咯怪笑，铁链竟像活物般缠上石柱，在石面上勒出深痕。石台上的云纹残片紫光暴涨，映得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龙纹活了过来，鳞甲间渗出暗红汁液，像是在流血。

“是血祭！”她软剑反挑，剑脊拍在阿月肩头，“去断东南角的地脉线！”自己则旋身冲向“傀儡”，腕间符文化作锁链缠向对方脚踝——那凤靴底沾着的，竟是玄甲军特制的防滑胶，寻常宫妃绝不会有。

“傀儡”被符咒锁住的刹那，心口突然裂开个黑洞，半块云纹残片悬浮其中，边缘还沾着碎肉。苏新皓突然想起幼时在军籍房见过的画像，初代统帅心口有块月牙形胎记，与这残片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残片是这么来的……”他喉间发紧，龙吟剑自动出鞘，剑身在空中划出玄甲军阵图，“阿月！用银铃震碎残片周围的血雾！”

阿月踩着盘龙柱的刻痕攀升，银铃在掌心转出银圈，铃声撞上穹顶破洞的天光，化作无数利刃刺向残片。血雾被撕开的瞬间，真正的皇后从石台后滚出来，发髻散乱，凤钗上还缠着半块染血的残片——竟是从凤印里生生掰下来的。

“它在啃食残片的灵力！”皇后指着“傀儡”心口的黑洞，那里正渗出黑色丝线，缠向她手中的残片。苏新皓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龙吟剑上，剑格的军徽骤然亮起，玄甲军魂的虚影里，竟站着位与他容貌相似的将军。

“血脉为匙，亦为锁啊……”虚影叹息着挥剑，与苏新皓的动作重合。两道金光撞上残片的刹那，“傀儡”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身体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半具枯骨——竟是左相的尸身。

地脉的震颤让祭坛边缘裂开深沟，阿月伸手去拉皇后，却见对方手腕上有串银铃，与自己那只一模一样。“你是……”她话音未落，皇后已将残片塞进她掌心，“苏家女儿，该守的终究要守。”

苏新皓扶着石壁站起，玄甲军魂的虚影正缓缓融入他体内，手腕上的符文烙成了朱砂色。密道入口传来甲胄相撞声，这次的脚步声沉实，带着玄甲军特有的铁腥气。

“看来有人比禁军先到。”他望着入口处隐约的火光，将龙吟剑归鞘时，剑穗上多了枚将军印，“宫里的账，得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