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迷雾中,玄甲军死士结成八卦阵形,月光掠过他们淬毒的刀刃,在沙地上投下森然暗影。她将软剑舞成银芒,试图撕开包围圈,却发现每一次攻击都被阵眼处的玄甲统领精准化解。那统领面罩下露出的半截脖颈,赫然纹着与住持玉杖相同的云纹图腾。
怀中的密信突然剧烈发烫,西域文字化作流光没入她腕间,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此同时,玄甲军阵眼爆发出刺目红光,地面裂开蛛网状的沟壑,无数白骨从沙砾中破土而出,拼凑成持戈而立的虚影——竟是被血祭唤醒的玄甲亡灵!
“驾!”她狠夹马腹,坐骑嘶鸣着跃过白骨阵。身后传来铁链破空声,玄甲统领甩出的锁链缠上她的脚踝,却在触及密信符文的瞬间冒起青烟。混乱间,远处传来熟悉的鹰唳——她腰间的海东青振翅而来,利爪上系着沾血的布条,上面潦草地写着“皇宫密道,子时三刻”。
绕过九曲十八弯的沙谷,她在黎明前抵达一座废弃的驿站。驿站梁柱上刻满西域咒文,墙角蜷缩着几个奄奄一息的暗卫。为首的少年挣扎着递来半块令牌:“夫人...苏大人...他...”话音未落,一支淬毒弩箭穿透少年咽喉。她旋身挥剑,斩断三支破空而来的弩箭,却见驿站外火把通明,左相府的追兵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苏夫人果然机敏。”左相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金丝绣蟒的袍角扫过血迹斑斑的车辕,“交出云纹残片,我可保苏新皓全尸。”他身后,被铁链锁住的阿月垂着头,发间银铃只剩最后一枚,在晨风中发出细碎的哀鸣。
软剑在掌心转动,她突然笑出声来。晨光穿透驿站残破的窗棂,照亮她腕间流转的符文——那些西域文字正在与她的血脉共鸣,隐隐勾勒出玄甲军失传的“破阵诀”。“木相爷可知,为何玄甲亡灵独独对我束手无策?”她指尖轻触剑身,寒芒暴涨三寸,“因为我苏家,才是玄甲军真正的守护者!”
话音未落,左相猛地掀开衣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血纹咒印。随着他一声令下,追兵中突然冲出十几个身披黑袍的术士,他们齐声吟诵咒文,地面的咒文瞬间燃起幽蓝火焰。阿月突然抬头,仅剩的银铃发出尖锐声响,震碎了束缚她的铁链:“夫人!趁现在!他们在召唤地脉!”
她纵身跃起,软剑直取左相咽喉。却见左相不闪不避,掌心突然浮现出完整的云纹残片,残片吸收周围的咒文光芒,化作巨大的青铜锁链将她缠住。锁链触及皮肤的瞬间,她腕间符文剧烈震颤,一段尘封的记忆如闪电般刺入脑海——父亲临终前握着的残图背面,用血写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原来如此...”她望着阿月手中摇摇欲坠的银铃,突然明白了父亲遗言的深意。当青铜锁链即将收紧的刹那,她拼尽全力掷出软剑,剑柄上的银铃与阿月的铃铛相撞,发出清越的共鸣。整个驿站轰然震动,地脉中涌出的邪气被钟声震散,玄甲亡灵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齑粉消散在晨光中。
左相脸色骤变,正要催动云纹残片,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烟尘中,浑身浴血的苏新皓挥舞着龙吟剑杀出重围,剑身上缠绕着破碎的玄甲军阵图。“木相,戏该落幕了。”苏新皓剑尖滴血,“当年你父亲叛国时,可曾想过,玄甲军的真正传承,从来不在阵图里?”
左相突然癫狂大笑,将云纹残片按在胸口:“你们以为毁掉万象锁就能阻止我?陛下的病,皇后的药,还有那道缉拿你的圣旨...”他话音未落,驿站地下传来震天巨响,无数青铜尖刺破土而出。苏新皓眼疾手快,龙吟剑斩开袭来的尖刺,却见左相趁着混乱消失在血色迷雾中。
“大人!陛下已被左相挟持!”阿月捡起地上的银铃,声音颤抖,“皇后娘娘让我转告,宫中有内奸,不可轻信任何人!”苏新皓握紧她递来的密函,展开的瞬间,瞳孔骤缩——密函上赫然印着皇后的凤印,却在角落画着一朵凋零的梅花,正是他们苏家与皇后约定的警示暗号。
朝阳刺破云层,映照着三人染血的身影。远处传来皇宫方向的钟鸣,十二声长响惊起漫天寒鸦。她握紧重新回到手中的软剑,腕间符文与剑脊上的云纹遥相呼应。这一局,虽暂时破了左相的阴谋,但更深的危机,正蛰伏在金碧辉煌的宫墙之内,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