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新皓守在马车外。他换了身藏青劲装,肩胛处绷带隐约渗血,却身姿笔直如青竹。我挑起车帘,故意将香囊掉在他脚边。他垂眸捡起,指尖擦过我的掌心时,我分明看到他耳尖泛红。
"原来冷面侍卫也会害羞。"我轻笑,却在集市转角遭了埋伏。十余名蒙面人持刀冲出,苏新皓瞬间将我护在身后,龙吟剑出鞘时带起凛冽寒光。我躲在他身后,看着他招式狠辣如鬼魅,剑剑封喉却始终留着空隙护我周全。
混战中一支暗箭破空而来,我本能闭眼,却撞进一具温热的胸膛。苏新皓闷哼一声,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钉入身后木柱。"郡主可有受伤?"他低头看我,呼吸扫过我发烫的脸颊。我这才发现,他睫毛生得极长,此刻却因为疼痛微微颤动。
回府后我守在他房里看郎中上药。他褪去外衫,精瘦的腰腹间布满狰狞疤痕,最新的箭伤在左肩,血肉外翻。"这些伤...都是为了保护别人?"我递上药碗的手有些发抖。他仰头饮下苦涩的药汁,喉结滚动:"身为暗卫,本就该以命相护。"
月圆之夜,我偷溜出府去城西赌坊。刚摸到骰子,就被人拎着后领提了起来。苏新皓黑衣蒙面,周身寒气逼人:"郡主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将我扛在肩头就走,夜风掀起他的衣摆,我闻到熟悉的松木混着血腥味。
"放我下来!"我捶打他的后背,"你不过是我的侍卫,凭什么管我!"他突然停下,将我抵在墙边,月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因为郡主的命,是我的。"他的气息喷洒在我耳畔,"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动你。"
我怔怔望着他,忽然发现他眼底藏着的炽热,像岩浆在冰层下奔涌。远处更鼓声传来,他猛地松开我,转身时带起的风里,我听见他压抑的喘息。
暴雨再次倾盆时,我在书房撞见浑身湿透的苏新皓。他怀里抱着我遗落的披风,发梢滴着水,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不是让你守在门外?"我递过帕子,他却不肯接。
"有人买通府中下人在茶里下毒。"他声音沙哑,"郡主以后...莫要再相信旁人。"我这才注意到他嘴角的血痕,原来他已先我一步试毒。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塌陷,我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
他却突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落在交握的手上:"郡主终于肯为我担心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这条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窗外惊雷炸响,我踮脚吻住他冰凉的唇。他僵了一瞬,随后反客为主将我搂进怀里。雨水混着吻落在嘴角,带着松木香的温柔将我淹没。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寒刃,也会为一人化作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