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黑瞎子疑心加重的，是一次意外的受伤。张软软去溪边打水时被碎石绊倒，手掌划开道口子。
鲜血滴在地上，竟引来一群通体透明的小虫子，它们围着血珠旋转，却始终不敢靠近，最后像被高温灼伤般纷纷炸裂。
黑瞎子处理伤口时，盯着她掌心的血迹看了很久。“麒麟血的排斥反应这么强？”他喃喃自语，拿出的金疮药却不是寻常山野草药，而是带着淡淡龙脑香的白色膏体，“一般的麒麟血没这么烈，除非……”
“除非什么？”张软软忍着疼问。
“除非血脉特别纯。”黑瞎子包扎的动作很轻，“张家本家的血脉，才会对阴邪之物有这么强的威慑力。”
黑瞎子顿了顿，墨镜后的视线扫过她手腕，那里平时看不出异常，但在她情绪激动时，会浮现出淡红色的麒麟纹路。
张软软下意识地缩回手，她知道自己姓张，知道体内的血能趋避邪祟，却从不知道自己的麒麟血纯到什么程度。
张软软看过盗墓笔记，但里面只提到张起灵的麒麟血很纯，系统奖励的麒麟血是不是比张起灵的还要纯，张软软还真不知道。
黑瞎子没再说话，只是从那天起，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他会在闲聊时无意提起张家古楼、族长信物。
最明显的一次，是他带回来一面青铜镜。镜面上刻着模糊的兽纹，他把镜子放在火炉边，看着张软软的反应。
当她靠近镜子时，腹中的胎儿突然剧烈胎动，镜面上的兽纹竟隐隐发出红光。黑瞎子瞳孔一缩，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哟，这镜子还挺给面子。”
入秋后的夜晚格外凉，张软软裹着兽皮毯子坐在火炉边烤火，黑瞎子靠在墙角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他吐出的烟圈飘到半空，被风吹散成细碎的雾。
“他最近动得很厉害。”张软软忽然开口，手覆在腹部。小家伙像是回应她的话，猛地踢了一下。
黑瞎子嗯了一声，弹了弹烟灰：“随他爹，精力旺盛。”
“你见过他小时候吗？”张软软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黑瞎子沉默了很久，久到张软软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时，他才缓缓开口：“见过一次。很小，不爱哭，眼睛跟他现在一样，没什么情绪。”
黑瞎子顿了顿，补充道，“那时候他还不叫张起灵，叫什么，我忘了。”
张软软知道他没忘，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早已察觉到他对张起灵的过去知之甚多，只是从不愿深谈。
“你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他离开，是不是因为我？”
黑瞎子夹着烟的手指紧了紧，烟灰簌簌落下。“他那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把烟摁灭在鞋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要是不想让你找到，你就算把地球翻过来也没用。”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张软软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她低下头，看着火炉里跳动的火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黑瞎子没安慰她，只是起身给她添了块碳，火光照亮他半边脸，表情模糊不清。
“睡吧，”黑瞎子声音低沉，“明天带你去山外吃碗热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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