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夜玫瑰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霍格沃茨被初雪覆盖。阿布拉克萨斯站在窗前,看着雪花无声地飘落在黑湖表面,瞬间被深色湖水吞噬。他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呼出的白气在窗上凝结又消散。
"给你的。"亦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精致的银色信封被递到阿布眼前。
信封上烫金的莫里斯家徽在烛光下闪闪发亮。阿布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质地厚重的请柬,边缘装饰着会动的迷你冬青枝图案。
"诚邀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先生于圣诞假期莅临莫里斯庄园..."阿布轻声念出上面的字句,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亦安靠在阿布的床柱上:"父亲终于同意了。我给他写了三封信,详细描述你在魔药学上的天赋。"
阿布的手指轻轻抚过请柬上优雅的字迹。莫里斯庄园——那个亦安在信中无数次描述过的地方,那个有着盛大玫瑰园的地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邀请进入莫里斯庄园,因为莫里斯庄园已有几十年没有其他纯血进入了。
"若拉·帕里斯也会来,"亦安补充道,声音突然变得听不出情绪"帕里斯家和莫里斯家有些生意往来。"
亦安的表情瞬间冷却。若拉·帕里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阿布轻声叫了声:“亦安?”
亦安没有回答。他想起上次回家时父亲冰冷的话语:"与帕里斯家的联姻是早就定下的,别给我丢脸。"
窗外,雪越下越大。阿布突然注意到亦安脖子上多了一条银链,挂坠藏在衬衫里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
亦安从衣领中拉出挂坠——一枚精致的银色玫瑰,花瓣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家族传统,十六岁生日礼物。每个莫里斯都有自己专属的设计。"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若拉的是一朵金色百合,为了匹配我们未来的联合家徽。"
阿布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转身假装整理书本,不让亦安看到自己的表情:"很漂亮。"
"阿布..."亦安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该去图书馆了,"阿布打断他,"魔药论文明天要交。"
他没等亦安回应就快步走出寝室,长袍在身后翻飞。走廊上,几个拉文克劳女生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日冷静的斯莱特林罕见地匆忙行走。阿布一直走到北塔楼才停下,冰冷的石墙贴着他发烫的额头。
但现实不是童话,纯血家族的规则比霍格沃茨的围墙还要坚固。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亦安给的小瓶,滴了两滴蓝色液体在舌下。药剂带来的冷静迅速蔓延至全身,心跳恢复了正常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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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卡米尔在门厅拦住了亦安。
他海蓝色的眼睛与弟弟如出一辙,他递给亦安一个用银色包装纸包裹的小盒子:"给你的圣诞礼物,提前打开。"
亦安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球心悬浮着一朵完美的蓝玫瑰,花瓣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北欧的魔法,"卡米尔低声说,"永不凋零。"
亦安转动水晶球,蓝玫瑰在光线折射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突然想起母亲——那个来自法国的金发女巫,在他五岁时就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谢谢。"亦安轻声说,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哥哥道谢。
卡米尔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说:"小心帕里斯家的女孩。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亦安挑眉:"你认识她?"
"去年在巴黎的魔药博览会上见过,"卡米尔的声音更低了,"她在竞争对手的展品中偷偷加了混淆剂。"
这个信息让亦安对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多了几分警惕。他小心地将水晶球放进行李箱,与那瓶特制的清醒剂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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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庄园的风格是玫瑰花缠绕着整个庄园,独特的风格。
马车停在喷泉前,阿舍尔·莫里斯——亦安的父亲,已经站在台阶上等候。他比亦安描写的更高大,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灰眼睛锐利如鹰。
"马尔福少爷,"他的声音像丝绸包裹的钢铁,"欢迎。"
阿布行了完美的礼:"感谢您的邀请,莫里斯先生。"
庄园内部的奢华令人窒息。水晶吊灯折射着冬日稀薄的阳光,家养小精灵无声地穿梭,墙上祖先的画像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新来的客人。
"你的房间在东翼,"亦安领着阿布上楼,"就在我隔壁。"
走廊的窗户正对着庄园著名的玫瑰园,即使是在冬季,魔法维持的玫瑰依然盛开。亦安的房间以银绿为主色调,床头挂着一幅会动的风景画——北欧的雪山和极光。
"晚餐前有个小型欢迎会,"阿布拉克萨斯在门口回头,"安娜托利亚和若拉都已经到了。"
听到这两个名字,亦安和阿布刚放松的肌肉又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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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会在大厅举行。亦安换上墨绿色的礼服长袍,银灰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当他和阿布步入大厅时,十几双眼睛立刻转向他。他认出了安娜托利亚·卡佩——她穿着金丝雀黄色的礼服,金发盘成复杂的发髻。
站在安娜托利亚身边的黑发女孩就是若拉·帕里斯。她比亦安记忆中更加美丽,红发垂到腰际,苍白的皮肤像瓷器一样无瑕,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让亦安联想到毒蛇的东西。
"亦安,"若拉的声音像蜜糖,"好久不见。"
她行了一个完美的屈膝礼,亦安不得不执起她的手轻吻手背——纯血家族的礼仪。若拉的手冰冷得像尸体,指甲涂着暗紫色的漆。
"帕里斯小姐。"亦安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噢,别这么正式,"若拉轻笑,"毕竟我们将来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亦安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安娜托利亚发出轻笑,而阿布拉克萨斯——亦安刚刚注意到他站在不远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若拉,"阿布拉克萨斯快步走来,"斯拉格霍恩教授托我向你问好。"
这个明显的解围让亦安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像个傀儡一样应付着各种纯血家族成员的寒暄,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加煎熬。只有当阿布拉克萨斯悄悄塞给他一杯加了三倍柠檬的蜂蜜酒时,他才感到一丝慰藉。
"坚持住,"阿布拉克萨斯借着递酒杯的机会低语,"晚餐后我们一起去玫瑰园。"
亦安抿了一口酒,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冲淡了胸口的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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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丰盛得令人咋舌,但亦安几乎没碰面前的金盘子。他坐在若拉旁边,被迫听若拉滔滔不绝地讲述帕里斯家在法国的"产业"——亦安怀疑其中至少一半是非法的。
"...所以我们拥有全欧洲最大的凤凰血走私网络,"若拉得意地宣称,紫眼睛在烛光下闪烁,"当然,魔法部那些蠢货永远找不到证据。"
若拉注意到阿舍尔听到这番话时挑了挑眉——是赞赏还是警惕?难以判断。
"亦安对凤凰血很有研究"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插话,"他的魔药论文被斯拉格霍恩评为——"
"——男孩子的话题真无聊,"若拉打断他,纤细的手指爬上亦安的手臂,"我更想知道我的未婚夫喜欢什么颜色的睡衣。"
亦安感到一阵恶寒。他巧妙地移开手臂去拿酒杯:"紫色,和你眼睛一样的颜色。"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若拉,她得意地瞥了安娜托利亚一眼。亦安趁机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对方灰篮眼睛里满是歉意和某种更深的东西——是痛苦吗?
甜点时间,安娜托利亚突然提议展示她的芭蕾舞才艺。在众人的掌声中,她换上水晶舞鞋,在客厅中央旋转。每一次跳跃,她金色的裙摆都像花瓣般绽放,刻意炫耀着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
"阿布拉克萨斯最喜欢看我跳舞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向阿布拉克萨斯抛去一个媚眼,"是不是,亲爱的?"
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只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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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阿布独自站在卧室窗前。雪又开始下了,轻柔地覆盖着玫瑰园。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他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亦安站在门外,已经换上了银绿色的睡衣,银白发松散地垂在额前:"想看看真正的玫瑰园吗?"
阿布点点头,抓起斗篷跟了出去。莫里斯庄园在夜晚更加神秘,走廊墙上的火把投下跳动的阴影,祖先画像们在睡梦中轻声呓语。
玫瑰园的冬玫瑰在雪中依然盛开,魔法维持的永恒美丽。亦安带着阿布来到一个隐蔽的凉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
"尝尝,"他倒出两杯金色的液体,"家养小精灵特制的热蜂蜜酒。"
阿布接过杯子,温暖的液体驱散了寒意。两人沉默地喝着酒,看着雪花飘落在玫瑰上。
"对不起,"阿布拉克萨斯突然说,"关于若拉...和安娜托利亚。"
亦安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真的会娶安娜托利亚吗?"
阿布拉克萨斯的指节在杯子上收紧:"除非我找到办法打破这个该死的传统。"
雪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金发上,像撒了一层钻石粉。亦安不自觉地伸手,想拂去那些雪花。他的指尖刚碰到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一阵微弱的蓝色火花突然在两人之间闪现。
"静电?"阿布拉克萨斯轻声问,但没有后退。
亦安的手停在半空,海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透明:"不是。"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阿布拉克萨斯缓缓低头,亦安不自觉地闭上眼...
"阿布拉克萨斯!"安娜托利亚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在哪里?"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阿布拉克萨斯匆忙站起身:"我该走了。"
亦安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阿布拉克萨斯犹豫了一下,突然解下自己的围巾——银绿相间的斯莱特林配色——围在亦安脖子上。
"圣诞快乐,亦安。"他轻声说,然后转身消失在雪幕中。
亦安独自坐在凉亭里,手指紧握着那条还带着阿布拉克萨斯体温的围巾。水晶球里的蓝玫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一颗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