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或许在某段时间里，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人总是这样，越在意却越要背道而驰。

江景迟表现得很平静，他虽坐在亭中，余光却不时地往长廊那处瞟。

直到那人离开，他才终于开口。

“卞小姐的东西请自己收好，本王已有心仪之人了。”

“是方才路过的那位小姐吧，”卞青禾移开目光，微微低下了头，“您一直在关注她。”

他愣了一瞬，没有否认，也没再说什么。

江景迟跟普通人爱人的表现不一样，他喜欢把这份情感藏起来，让对方猜，对方进一步，他就进一步，对方退一步，他也许会退十步。

“如果卞小姐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林未渝回到院中，拾起了遗留在石桌上的玉哨。她心里虽不是滋味，但江景迟给的东西，她却总是视若珍宝。

因为她答应过江景迟，也答应过自己。

这些年来，在江府打杂的日子很清闲，与江景迟碰面的机会也愈发的少，平日里他不是在出征打仗，就是在与朝中大臣协商抵御外邦人入侵的策略。

天幕如同一块巨大的天鹅绒点缀着点点繁星，林未渝坐在他时常批改奏折的竹亭中，斟了一壶酒。

她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带着一丝甘涩。烈酒入喉，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林未渝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望着某处发呆。

她一度认为自己是清醒的，直到眼前人模糊背影越发清晰。

“还好吗？”江景迟蹙眉，从她手中夺过了酒壶。

林未渝茫然怔忪地望着他，面对江景迟的脸，此时她真想借着酒劲问一句，你是否“喜欢我”这类的话。

但直到最后，她也不曾开口。

因为她怕这只是一场梦，醒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酒是苦的，江景迟也是苦的。

“为什么一个人借酒消愁？”

江景迟神色不变，忽然坐到她身旁，将她一把搂到怀里。

触碰的感觉很真实，让她产生了眼前人是心上人的错觉。这次她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推开对方温热的手。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江景迟自嘲地笑了。

“我喜欢，”林未渝说，“可看到你和卞青禾在一起的样子，我又突然想算了。”

她说她那天回去拿玉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起身回府的卞青禾。

“她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当初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可如今却想通了，原来那时她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我。”

江景迟看着她醉红的脸，俯身将她背到了背上。对方温热的呼吸在他耳侧打转，挠的人心痒痒的。

“我以为你心悦之人是她，没想到是我想错了。我当时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可一离开你，我的心就会疼。”

江景迟抬了抬手，将林未渝背地高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起以前的事，“当时我问你，如果我没能及时救你，你会怪我吗？我希望你能怪我，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依靠。”

“可……我杂食族的出生，让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她像只犯了错的小猫，轻点地磕着头，趴在对方的臂膀上睡着了。

胡乱的寒暄与内心的挣扎让她变得清醒，这层本就稀薄的纸玻璃却很怕在某一瞬间被突然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