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的红色数字跳到00:01时，苏晚已经用指甲撬开了药瓶底部的微型存储卡。玻璃碎片在她掌心划出血痕，疼痛让眼前的数据流更加清晰——这是系统与人类神经的诡异融合。
"监控系统已入侵，死角维持三分十秒。"机械音在她耳膜内侧震动。苏晚盯着梳妆镜，瞳孔里闪过一串蓝色代码，镜面突然变成监控画面回放：三分钟前她还在床上昏睡的画面循环播放。
楼下突然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苏晚抓起梳妆台上的修眉刀，金属冷意渗进指缝。她对着空气划出半圆，虚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技能库里【近身格斗（宗师级）】的图标正在发烫。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门锁转动的机械声被放大十倍。苏晚后撤半步，脚跟碾碎了两粒遗落的药片。
"你比预计的清醒。"陆沉舟的声音从门缝渗进来，鸭舌帽檐在他脸上投下锯齿状阴影。他没完全进门，左手小指以诡异的角度抽搐着，"看来那些安眠药没起作用。"
苏晚的舌尖抵住上颚——这是系统计算威胁值时的习惯动作。月光穿过百叶窗，在陆沉舟右手腕表上折射出冷光。那款表的市场价抵得上这间公寓，表盘背面刻着"To舟，杀青纪念"。
"《暗杀者》剧组送的礼物？"苏晚突然开口，"可惜真品在替身演员手上。"她看着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继续道："第37场戏，你吊威亚受伤那晚，替身完成了所有近景。"
陆沉舟的右手突然按住左腕，那块表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他向前跨了一步，苏晚闻到古龙水掩盖下的药味——是神经镇定剂。
"把存储卡给我。"他摊开手掌，掌纹间有未擦净的血迹，"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谁在你输液管里加了氯化钾。"
苏晚的胃部突然痉挛。系统警报在脑内炸开："检测到创伤后应激反应！"她猛地扯开病号服领口，锁骨下方蜿蜒的缝合疤痕暴露在月光下："不如先解释这个？医生说这是器官摘除的切口。"
陆沉舟的呼吸频率变了。他左手小指抽搐得更厉害，突然大步上前抓住苏晚的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反常，皮肤接触的瞬间，苏晚视网膜上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同源系统信号！】
"松手！"苏晚屈膝顶向他腹部，却被预判般钳制住膝盖。两人踉跄着撞向衣柜，陆沉舟的鸭舌帽掉落，露出额角硬币大小的金属光泽——那是嵌在颅骨里的芯片接口。
"果然是你..."陆沉舟的声音突然掺杂电子杂音，"三年前给我植入故障芯片的系统。"他的拇指按上苏晚颈动脉，"为什么选中我？"
苏晚的视野开始泛红。她突然张嘴咬住陆沉舟的手腕，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的同时，右手摸到了梳妆台上的玻璃碎片。
"警告！生命体征恶化！"系统提示音变得尖锐。苏晚用碎片抵住陆沉舟颈部大动脉："你的芯片在腐蚀脑组织，我能修复它。"她喘息着调出虚拟界面，一段代码投影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认识这个吗？主系统的自检协议。"
陆沉舟的钳制突然松动。他盯着那段代码，左眼虹膜诡异地变成机械蓝："你...不是主系统派来的？"
楼下突然爆发出狗仔的喧哗。闪光灯透过窗帘，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苏晚趁机挣脱，后背撞上梳妆台，打翻了口红架。她抓起一支正红色口红，在镜面上快速写下六位数字："交易截止到日出。这是加密频道频率。"
陆沉舟弯腰捡起鸭舌帽，这个动作让他后颈的芯片接口暴露了一秒——那里有新鲜的烧灼痕迹。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你病房的监控记录显示，自杀那晚有17分钟空白。"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渗血的掌心，"但你现在应该不记得了。"
电子钟跳到03:00时，苏晚才松开紧握的玻璃碎片。鲜血顺着掌纹滴在手机上，恰好解锁了相册里被加密的视频。缩略图显示日期是她"自杀"前72小时，画面里模糊的人影正往输液袋注入某种液体。
她突然冲向洗手间干呕，抬头时在镜子里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自己的左眼瞳孔正在分解成细小像素点，又迅速重组回人类眼睛的模样。
"系统融合度提升至18%。"机械音响起时，窗外传来早班飞机的轰鸣。苏晚用沾血的手指在镜面上画了个问号，血迹在晨光中渐渐变成褐色的电子钟显示04:30，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与楼下垃圾车收运的噪音混在一起。苏晚蜷缩在浴缸里，盯着手机里刚接收的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的芯片结构图，附带一句话："今晚十点，带齐你从药瓶里找到的东西。"
她尝试用系统追踪信号源，却发现这串代码熟悉得可怕——和她在数据洪流里反抗主系统时使用的加密方式完全一致。
浴缸边缘的瓷砖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冷光。苏晚用指甲抠出来半片断裂的存储卡，插入手机后跳出的文件夹名为【备份999】。点开的瞬间，九百九十九个明星的证件照如瀑布流般倾泻而下，每张照片右下角都印着相同的钢戳：星河娱乐。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苏晚的瞳孔再次分解成数据流。这次重组得比上次慢了0.7秒。
陆沉舟离开后，苏晚的视网膜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同频段信号入侵】。她猛地转身，梳妆台上的玻璃碎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震动——这是系统设定的最高级别预警。
"频率解析完成。"机械音在耳道内震动时，苏晚已经掀开床垫。藏在弹簧夹层里的备用手机正在发烫，屏幕上跳动着乱码般的数字。她突然想起陆沉舟弯腰捡帽子的动作——他的外套擦过了床沿。
指纹解锁的瞬间，手机相册自动跳转到最新接收的文件夹。九百九十九张艺人证件照中，唯独缺了陆沉舟的编号。苏晚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0.5厘米处，系统突然强制放大了某张照片的钢印细节——"星河娱乐"的"河"字第三笔有个微型缺口。
这个发现让她的胃部抽搐。三年前被迫签署的卖身合同上，公章正是这个瑕疵版本。当时经纪人笑着说："别担心，这种防伪标记很快就会更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星河娱乐专门用来签"特殊艺人"的印章。
窗外传来无人机掠过的嗡鸣。苏晚条件反射地熄灭屏幕，却晚了一步——手机顶部指示灯开始规律闪烁。这是被远程标记的信号，她太熟悉了，上次见到这种闪烁模式是在...
记忆突然断层。系统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苏晚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起修眉刀，在自己右臂划下整齐的切口。鲜血涌出的同时，干扰消失了。她盯着伤口边缘泛起的蓝色光点——这不是人类血液该有的反应。
"生命体征异常！"机械音变得扭曲。浴室镜面突然变成显示屏，跳出一段陌生监控：穿病号服的"苏晚"正把针管里的液体注入输液袋，时间显示是她"自杀"前71小时。最恐怖的是，画面里的人转头对镜头笑了笑，左眼瞳孔正在分解成数据流。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芯片结构图自动更新，最新标注显示：【主系统休眠舱坐标：北纬31°12'，东经121°30'】——这是星河娱乐总部的精确经纬度。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坐标她见过，在被迫植入系统那天的麻醉幻觉里。当时手术台边的白大褂们反复说着："18%融合度就能定位主脑..."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她扑到窗边，看见陆沉舟的保姆车歪斜地停在马路中央，车门大开。人行道上，鸭舌帽静静躺在血泊里，帽檐内侧的金属片还在闪烁红光——那是星河娱乐高层才有的紧急定位器。
系统警报突然变成倒计时：【00:04:59】。苏晚抓起染血的口红在镜面上狂写代码，最后一笔落下时，整面镜子炸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反射着不同的画面：手术台、数据机房、陆沉舟抽搐的左手小指...以及她自己站在星河娱乐大厦顶层的背影。
最大的那片玻璃突然显示文字：【融合度19%奖励：预知未来5秒】。苏晚还没理解这句话，身体已经自动扑向右侧——一颗子弹擦着她耳际射入墙壁，弹孔位置正是她刚才头颅所在。
"找到你了。"窗外传来机械合成的女声，"18号实验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