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带着铁锈般的咸腥。亚瑟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被玉环吸噬后的空茫剧痛。唐晓翼指尖那冰凉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唇角，像毒蛇留下的印记。他看着唐晓翼眼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那里只有疯狂的占有和扭曲的恨意，再无半分昔日的少年意气。
“刻骨铭心…” 亚瑟低低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嘶哑破碎，蔚蓝的眼眸深处，惊怒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疲惫，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悲悯。“晓翼，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吗？用永恒…来彼此折磨？”
唐晓翼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像是被那悲悯的眼神刺伤。他粗暴地甩开手，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转身大步走向舷窗，背对着亚瑟，肩膀绷得死紧。深红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有那盏古老的煤油灯，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成巨大而狰狞的形状，微微颤抖着。
舱房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亚瑟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腕间玉环那冰冷、沉重、如同丧钟般的搏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亚瑟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玉环的吸噬似乎耗尽了某种维持他基本存在的能量，寒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就在他即将彻底软倒在地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力量攫住了他的手臂。
唐晓翼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妖异的面具，但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他没有说话，只是半拖半抱地将亚瑟沉重的身体从舱壁边挪开，近乎粗暴地将他安置在舱房内唯一一张宽大的、铺着深色丝绸床单的雕花大床上。
亚瑟无力反抗，或者说，反抗只会带来玉环更残酷的反噬。他闭上眼，任由自己被那股冰冷的气息包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床铺柔软，却驱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
脚步声离开，又很快回来。一股奇异的苦涩药味弥漫开来。
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捏住，力道不容拒绝。亚瑟被迫睁开眼，对上唐晓翼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那双眼睛里的疯狂似乎沉淀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喝了它。”唐晓翼的声音平板无波，另一只手端着一个骨瓷小碗，碗里是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色药液，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苦涩和一丝…密尔泉底特有的硫磺与腐朽气息。
亚瑟的胃部一阵翻搅。他本能地想抗拒，但下颌被牢牢钳制，药碗的边缘已经抵上了他染血的唇。
“别逼我灌你。”唐晓翼的声音低了一个度，带着森冷的警告。他拇指的指腹无意识地、却极其用力地碾过亚瑟腕间的玉环。
“呃啊——！” 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楚瞬间炸开！亚瑟猛地弓起身体，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这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有效。他颤抖着张开嘴，任由那冰冷苦涩的药液灌入喉咙。那味道如同吞咽腐烂的淤泥和凝固的黑暗，所过之处，连食道都似乎要被冻结、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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