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周后，R市的清晨被薄雾笼罩。叶正凡站在自己租住的公寓楼顶，看着手机直播界面里弹幕疯狂滚动着：“凡哥终于更新啦！”“快说说古堡后续啊！”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灌下一杯黑咖啡，嗓音沙哑却带着职业化的磁性：

“各位早安，特灵古堡的事我已经整理成视频，今天先和大家聊聊回到城市后的趣事。”镜头扫过他身后堆满快递箱的露台，弹幕瞬间炸开：“哇塞凡哥这是要开箱？”“又是什么神秘快递？”

叶正凡打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是粉丝寄来的“探险护具”：一套印着黄河阵图的道袍、三枚生锈的铜钱，还有一只装着黑狗血的密封试管。他笑着举起道袍：“有粉丝建议我用这个应对古堡的女主人，可惜我没能穿进去。”弹幕上立刻有人回复：“还好没穿，那肯定触发新的恐怖结局！”“凡哥你懂的越多越危险！”

他正要继续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湘西赶尸研究所”的私信：“关注你很久了，古堡直播里提到的清朝官服与我们正在研究的苗疆赶尸秘术有诸多契合点，不知能否详谈？”叶正凡挑了挑眉，将这条信息投影到直播画面上，弹幕瞬间被“凡哥接单了！”“湘西赶尸是真的吗？”刷屏。

“既然大家对赶尸感兴趣，那我就带你们去探探这个神秘领域。”叶正凡收起道袍，镜头切换到他走进老城区的弄堂，一家挂着褪色黄幡的“张氏祖传草药店”映入画面。店内弥漫着艾草与朱砂的混合气味，穿青布长衫的老掌柜正用戥子秤量着什么。

“叶先生来得正好，昨夜有位客官订了赶尸用的辟邪符。”掌柜的从柜台下抽出一叠泛黄的纸张，上面画着歪扭的符文，“不过这东西讲究缘分，不是有钱就能买。”

镜头扫过店内墙角堆着的竹编人偶，弹幕上有人惊呼：“那不是湘西的‘替身偶’吗！”叶正凡拿起一个偶人翻看，发现其脊柱位置插着七根银针，针尾缠着褪色的红绳。

“这可是给赶尸匠准备的应急用品。”掌柜的压低声音，“听说前些年有个赶尸匠路过咱R市，结果被城里的邪祟缠上，用这替身偶才保住了命。”

叶正凡把玩着人偶，却发现其眼眶里塞着两张微型符纸，符纸上的血手印在镜头下清晰可见。弹幕瞬间被“别碰那个！”“快放下！”的警告淹没，而他的手指刚触到符纸，直播画面突然出现诡异的雪花噪点。

“大家别慌，可能是信号问题。”叶正凡强作镇定，却发现手机电量在疯狂下降。他迅速将人偶放回原位，画面恢复正常，但粉丝数却在短短30秒内激增了20万。

“看来这座城市的秘密比想象中更深。”叶正凡收起手机，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对方递来的名片上印着“湘西赶尸文化研究会，研究员陈默”。

“叶先生的直播很有意思。”陈默的声音低沉如夜枭，“不过有些东西一旦接触，就会被纳入故事本身。”他指了指叶正凡颈侧若隐若现的月牙形齿痕，“比如这个印记，已经和湘西的血月传说产生共鸣了。”

叶正凡下意识摸向喉间，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集体刷屏：“他的伤口在发光！”镜头拉近时，齿痕处果然泛起淡淡的银光，与陈默风衣内衬绣着的倒置五芒星图案遥相呼应。

“三天后的血月之夜，R市地下排水系统会开启特殊通道。”陈默丢下一张泛黄的地图，“如果你想去湘西探秘，就得先通过这座城市的试炼。”他转身离开时，风衣扫过药店门口悬挂的铜铃，叮当声在弄堂里久久回荡。

叶正凡回到公寓时，发现门口堆着七个竹编人偶，每个偶人的肚兜上都绣着不同的血色咒文。他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所有通讯软件都自动跳转到直播页面，画面中自己正举着手机对着七个偶人微笑，而评论区置顶消息用血红字体写着：

“欢迎参加R市的赶尸前夜试炼，倒计时：72小时。”

当叶正凡试图关闭直播时，手机突然显示无服务，而窗外的街灯开始以诡异的节奏闪烁。他冲到阳台，发现整条街道的路灯都在同步明灭，组成一个巨大的倒计时图案。

“三天后的午夜，所有线索都会在血月之下揭晓。”陈默的声音突然从浴室传出来，叶正凡冲进去时，只看到镜子上凝结着一行水渍：“第三十七个守护者，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转身想逃离公寓，却发现所有门窗都被竹编人偶堵住。每个偶人的肚兜咒文都在发光，组成一张悬浮在他头顶的符阵。叶正凡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血月之夜，R市地下河将通往湘西苗疆，但你需要用古堡的记忆作为船票。”

当符阵的光芒彻底笼罩叶正凡时，他的直播画面突然切换到古堡地下室的场景，弹幕上无数观众正在刷屏：“快醒醒！别被R市的幻象困住！”而他本人的倒影，正从浴室瓷砖缝隙里缓缓溢出，顺着排水管向城市深处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