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液体里的便签纸突然翻转，背面血笑脸的嘴角裂得更开了。我后颈的刺痛瞬间蔓延到太阳穴，机械右眼爆出一串乱码。小女孩骑在我肩上咯咯笑，冰凉的手指戳着我渗血的左眼窝。
"哥哥别怕呀，"她歪头看我机械眼里跳动的金色光点，"暴食先生只是太饿了。"
液体突然掀起波浪，数据线像海藻缠住我的腿。我抡起厨师刀砍向那些蠕动的线缆，刀锋溅起的银浆在半空凝成监控画面——昨晚23:07，我的影子正把团蓝色物体塞进关东煮锅。
"看仔细。"小女孩突然掰开我的眼皮。剧痛中，机械眼的焦距自动对准锅底。沸腾的汤里浮着个婴儿，后颈芯片随着心跳闪烁。画面突然切换成实验室，穿白大褂的我正在给婴儿注射蓝色液体。
液体深处传来啃食声。右眼视野开始缺损，就像被什么东西蚕食着记忆。我猛地用指甲抠进左眼，温热的蓝血顺着指缝滴在便签上。血珠接触纸面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静音。
小女孩的笑脸凝固了。她机械眼里转动的齿轮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裙摆下伸出二十三根数据线，全部刺向我流血的眼窝。
"原来我才是被圈养的..."我捏碎掌心的微型芯片，突然听懂了她说的"最新鲜的食材"是什么意思。银色液体突然变得滚烫，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
三岁时的我踮脚给培养舱贴标签，十五岁在便利店切肉时突然流泪，昨晚红丝线钻进耳道的冰凉触感——所有画面旋转着组成张巨口，咬住我残缺的右眼视野。
"抓到原生体啦！"小女孩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她整个人坍缩成数据流，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金色光球。我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神格，而是颗微型心脏。
液体突然凝固成手术台。我发现自己握着厨师刀，刀尖抵着另一个"我"的左眼窝。那个我穿着染血的白大褂，胸口别着俱乐部徽章。手术刀突然自己动了，划开眼睑的瞬间，我看到了——
眼球后面蜷缩着团蓝色神经簇，正疯狂啃食我的视觉神经。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反北斗七星纹路，和俱乐部首领袖口的一模一样。
"因为饿太久了嘛。"小女孩的声音从神经簇里传来。她控制着我的右手，把刀尖往眼球深处推，"你看，连神格都饿得发光了。"
剧痛让左眼流出的血变成蓝色。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中听到"咔"的轻响——婴儿后颈的芯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击中手术台上的白大褂"我"。那个"我"立刻腐烂成一滩蓝浆，里面浮出密密麻麻的日期：23.0721。
"计时器重启了哦。"小女孩的声音突然惊慌。她松开对我的控制，数据线全部缩回裙底。整片银色液体开始塌陷，我抓住漂浮的婴儿，发现他后颈芯片正在倒计时：00:59...00:58...
漩涡底部传来便利店开门铃响。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拼成冷藏柜的金属内壁，我抱着婴儿摔在一堆关东煮食材上。萝卜块里嵌着半片芯片，还在闪烁红光。
"暴食先生等你好久啦。"小女孩的声音从冷藏柜缝隙里渗进来。我抬头看见柜门突然凸起个刀尖——寒光闪闪的餐刀正慢慢划开金属，裂缝里飘出关东煮的热气。
婴儿突然抓住我流血的手指。他芯片上的倒计时变成心跳频率，与我的脉搏完全同步。00:03...00:02...00:01...
柜门爆开的瞬间，我看到餐刀上刻着行小字：第零号样本食用指南。
冷藏柜的金属门被餐刀划开的刹那，关东煮的热气裹着腐臭味喷在我脸上。婴儿的芯片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那些嵌在萝卜块里的碎芯片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全部飞向餐刀裂口。
"别让它碰到芯片！"我本能地护住婴儿后颈，却看见自己手背皮肤下鼓起蓝线——那些神经触须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餐刀突然调转方向，刀尖精准刺向我手背凸起的蓝线。
金属碰撞声炸响。厨师刀从我袖口弹出来格挡，火星照亮柜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23.0721"的日期，最新一道还沾着蓝血。暴食的餐刀被震开时，我终于看清刀柄末端连着半截机械臂，断面处滴落的不是机油，是温热的关东煮汤底。
婴儿突然发出咯咯笑声，芯片射出的红光在柜壁上拼出监控画面：三小时前的便利店，穿白大褂的我正往关东煮锅里倒蓝色粉末。画面边缘有道红影闪过——红裙小女孩蹲在冷藏柜顶上，裙摆垂下的数据线正在修改监控时间戳。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扯断手腕上蠕动的蓝线，神经触须断口处喷出的却是关东煮汤汁。厨师刀突然剧烈震动，刀身浮现出和婴儿芯片相同的倒计时：00:07...00:06...
暴食的餐刀再次袭来时，整排冷藏柜突然平移，露出后面沸腾的巨型关东煮锅。汤面上浮着二十三个婴儿，后颈芯片组成北斗七星图案。最中央的婴儿睁开眼——那双机械瞳孔里转动着我破碎的记忆画面。
"食材到齐啦~"小女孩的声音从锅里传来。她突然从汤底钻出，红裙变成白色厨师服，机械眼里的齿轮全部换成微型餐刀。数据线从她袖口射出，缠住我的厨师刀往锅里拖。
倒计时跳到00:00的瞬间，我怀里的婴儿突然融化成一滩蓝浆，顺着我左眼的血窟窿往里钻。剧痛中看见自己的机械右眼自动调出光谱分析——那些蓝浆里漂浮的，全是便利店十年来的失踪人员名单。
暴食的机械臂突然暴长，餐刀直刺我分析数据的右眼。在刀尖触及虹膜的0.1秒里，我尝到了关东煮汤的鲜味——和十五岁那年在后厨偷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