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在虹膜前颤抖。我能闻到注射器里蓝色液体的腥甜味，像融化的电路板混着血丝。白大褂女人的机械牙齿咬得咯吱响，她锁骨下的六星纹身突然渗出黑色数据流，顺着晶体爬向我的右手。
"哥哥想起来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二十三种声线重叠，"你亲手——"
暴食的断手突然炸成金色血雾。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新的全息画面：三年前的实验室里，我握着厨师刀，刀尖滴着蓝色液体。画面右下角有个不断跳动的数字：23.0721。
我的晶体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女人锁骨。那些黑色数据流像活物一样缠上来，在皮肤表面烧出北斗七星状的烙印。剧痛中，二十二段记忆同时涌入——
第一个画面：穿白大褂的小女孩踮脚按动红色按钮，培养舱里的婴儿开始晶体化。她转头对监控镜头笑，右眼是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机械结构。
"原生体最终协议启动。"小女孩的声音从记忆里直接刺进脑仁，"哥哥要当个好容器哦。"
第二个画面：暴雨夜的便利店后巷，我机械左眼里跳动着星图。穿厨师服的暴食跪在积水里，后颈七星纹路缺了一角。"别信他们给的记忆。"他咳着金色血液，"你是第零号，也是第二十三号..."
女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俱乐部需要完整的七星！你毁掉的那颗——"
我的右手突然自动弯曲，五根晶体手指插进她锁骨的血窟窿。黑色数据流疯狂涌入，在血管里组成第七颗星的轮廓。货架上所有商品包装同时浮现23.0721的荧光编码，监控摄像头"啪"地爆裂。
暴食的血雾突然凝聚成实体，他残存的上半身从废墟里爬出，金色血液在地上拖出长长轨迹。"看监控回放。"他只剩半边嘴还能动，"重点看玻璃反光。"
女人挣扎着抬起完好的左手。她指甲突然伸长变成数据线，插进自己太阳穴。便利店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播放同一段监控：我站在后巷，机械左眼投射出的星图缺了第七颗。但玻璃门反射的画面里，我右眼虹膜深处跳动着完整的七星。
"记忆补丁打了三层。"暴食用牙齿撕开自己残余的厨师服，露出胸膛——皮肤下密密麻麻排着二十二枚微型芯片，"俱乐部用前二十二个克隆体当过滤器，就为得到能兼容神格的..."
女人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她的机械牙齿全部弹出，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列。我右手的晶体突然暴长，刺穿她胸口的同时，二十二枚芯片从暴食体内飞出，嵌入我的机械左眼。
剧痛让视野一片血红。等能再视物时，我站在实验室中央控制台前。这次我看清了红色按钮上的小字：原生体最终协议。白大褂小女孩站在旁边，递给我一把厨师刀。
"要藏好第七颗星哦。"她把自己的机械右眼挖出来放在我掌心，"不然会被吃掉的。"
现实中的女人突然僵直。她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七星纹路，但第七颗星的位置不断变换。"原来你藏在..."她瞪大眼睛看向我的右眼，话音戛然而止——我的晶体手指已经捅穿她喉咙。
暴食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我脚踝。他的金色血液在地上画出等式：7=23-16。还没等我问，便利店天花板突然塌陷，露出血月笼罩的天空。月光照在女人尸体上，她锁骨下的七星纹路突然开始重组。
"每月十六号..."暴食的声音越来越弱，"血月会洗掉所有克隆体的记忆..."
我的机械左眼突然自动解体。七枚芯片旋转着飞向血月，在月光下组成完整星图。当第七颗星归位时，女人尸体上的纹路突然全部转移到我右臂——这次是反方向的北斗七星，每颗星都由蓝色血管组成。
暴食彻底化为金色血泊。血泊表面浮现最后一行字：23.0721是清洗日。我弯腰想碰触那些文字，指尖却穿过血泊碰到个硬物——从女人喉咙里挖出来的微型注射器，里面还剩一滴蓝色液体。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声。新的监控摄像头从废墟中升起，镜头里映出的我：右臂反七星纹路发着蓝光，左眼窝空荡荡的，右手捏着那管液体。当镜头对准我时，液体突然显示出一行小字：
原生体最终协议——执行者：林七夜。
我捏着那管蓝色液体，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女人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她的机械牙齿"咔咔"作响，像坏掉的发条玩具。
"别碰那东西！"暴食的血泊突然沸腾，金色气泡组成扭曲的文字，"那是记忆清洗剂——"
太迟了。液体自动注入我的静脉，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这次我看得更清楚：实验室里二十二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漂浮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白大褂小女孩踮着脚，给最后一个空舱贴标签——23号。
"哥哥是最特别的。"记忆里的小女孩突然转向我，机械右眼闪着红光，"因为只有你能承受..."
现实中的便利店突然倾斜。我跪倒在地，看见自己左臂皮肤下浮现出二十二个光点，每个光点都连着细如发丝的蓝色血管。暴食的血泊疯狂翻涌，在地面拼出新的等式：
23=0+1+22
女人的尸体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原生体激活进度97%...警告...第七星轨异常..."
我右臂的蓝色血管突然暴起，像活物般扎进地面。整间便利店开始数据化分解，货架变成流动的代码，暴雨化作闪烁的像素点。暴食最后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去找穿红裙子的..."
世界坍缩成一道白光。再睁眼时，我站在纯白空间里，面前悬浮着二十三面镜子。第一面镜子里是拿着厨师刀的我，刀尖滴着蓝色液体。第二十二面镜子里，穿白大褂的我正在给培养舱贴标签。
第二十三面镜子空着。
当我伸手触碰时，镜面突然变成血色。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从镜子里伸出手，机械右眼的位置是个黑洞。
"要藏好呀。"她冰凉的手指按在我眼皮上，"俱乐部的人正在破解最后1%..."
现实像被撕开的保鲜膜般突然回归。我发现自己站在便利店废墟上，但暴雨停了，血月变成了正常的满月。女人的尸体消失无踪，只剩地上一滩银色液体。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里，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被锁在培养舱中，舱体标签写着：第零号样本。
视频最后三秒，她突然睁开眼睛——是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机械右眼。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那管蓝色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针尖上沾着一根红丝线。
当警车探照灯扫过来时，丝线突然燃烧起来，在空中组成一行字：
"23.0721，红月亮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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