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喷出的暗金液体像融化的金属，在粉色毒雾里烫出嘶嘶作响的通道。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立刻传来灼烧感——那些液体正在腐蚀我的皮肤，却让猎神者们集体后退了半步。
"认知污染进度47%..."最前面的西装男突然卡壳，机械音里混进电流杂音，"警告！协议反噬！"
他领带夹上的"嫉妒"编号正在融化。我低头看自己掌心的漩涡状纹路，突然明白那些暗金液体在干什么——它们顺着地板的缝隙爬向每个猎神者，正往他们锃亮的皮鞋里钻。
货架突然炸开。十八道红外瞄准点同时锁在我眉心，但飞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带着倒钩的银色细线。我侧身滚向收银台，左肩还是被划出三道血痕。血珠飘进粉色雾气里，立刻变成活物般扭动的小蛇。
"你们在七岁那晚..."我抓起碎玻璃往掌心一划，血混着暗金液体甩向最近的猎神者，"对我做了什么手术？"
那家伙的墨镜被液体击中，镜片后面爆出两团电火花。他踉跄着扯开领带，露出颈部正在变红的机械关节。其他猎神者突然集体抬手，西装袖口裂开，露出黑洞洞的枪管。
记忆就在这时劈进来。
七岁的供桌上，我的牙齿正卡在神像残肢的金漆里。檀木混着血腥味灌满口腔，手术器械在余光里摆成北斗七星。有人用镊子夹着什么东西，往我流泪的右眼里塞...
现实中的便利店突然倾斜。我跪在地上干呕，暗金液体从指缝滴到那截孩童断臂上。褪色的0000007号标签遇血变红，骨缝里的芯片突然发出心跳般的脉冲光。
猎神者们的动作同时僵住。他们领带夹上的编号一个接一个爆开，炸出的血雾在空中组成新文字：【饕餮协议最终阶段】。最恐怖的是我居然能读懂那些扭曲的符号——就像呼吸般自然。
"原来我的每根骨头..."我抓起断臂砸向为首的猎神者，看它像磁铁般吸在那人胸口，"都被你们标好了价码。"
西装男的皮肤开始融化。先是右手像蜡烛般滴落，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组。他低头看自己暴露的机械心脏，芯片正被暗金液体侵蚀成黑色。
"清除程序...升级为..."他的机械音越来越慢，眼球在眼眶里卡顿转动，"最终净化..."
天花板的消防喷头突然转向。粉色气体全射向猎神者群，他们的机械部件在毒雾里发出哀鸣般的摩擦声。我趁机扑向货架，玻璃碎片扎进膝盖也没感觉——右眼的暗金视野里，整个便利店正在崩塌成金色殿堂的幻象。
幻象中的七岁我满嘴是血，正和现实中的我同时抬头。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我看见当年神龛后那群西装人影，领带夹上闪着和现在同样的编号。
最先腐烂的是猎神者们的机械腿。他们像生锈的玩具兵般接二连三跪倒，皮肤下的电路板冒出青烟。我喘着粗气爬向收银台，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了非人的形状。
"检测到饕餮协议..."某个猎神者还剩半个头，电子眼疯狂闪烁，"立即...升级..."
我用碎玻璃划开他的金属喉管，暗金液体立刻顺着切口涌进去。他抽搐着吐出几个零件，最后的声音像是冷笑："会长...早就...等着你觉醒..."
整个便利店突然安静得可怕。粉色毒雾渐渐散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融化的机械残骸。我瘫坐在血泊里，看右眼的暗金液体慢慢退潮。视网膜上浮现新文字：【神格融合度12%】
后颈突然刺痛。我摸到一根不知何时扎进去的银色细线，线头还在往血管里钻。扯出来的瞬间，远处传来餐刀划玻璃的刺耳声响——和暴食那晚在关东煮柜前弄出的动静一模一样。
尸体堆里突然传出心跳声。我僵着脖子转头，看见最开始的猎神者残骸正在抽搐。他炸开的领带夹里，露出半枚刻着餐刀图案的金属片。
"餐前酒？"我捏碎那枚金属片，看它化作血雾消散，"看来主菜是我啊..."
我猛地抓起收银台上的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暗金血液滴在抽搐的机械残骸上，那些齿轮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原来你们也会怕疼？"我盯着正在融化的机械心脏，那团精密零件在暗金液体中扭曲变形，像被酸液腐蚀的昆虫。突然意识到——我在享受这个过程。
远处餐刀划玻璃的声音越来越近，混着某种黏腻的吞咽声。货架阴影里，最先倒下的猎神者残骸突然抽搐起来，暴露的电路板迸出蓝色火花。
"检测到...暴食协议激活..."残骸的机械声带已经融化，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管道里挤出来的，"容器...锁定完成..."
我后颈的伤口突然灼烧般剧痛。扯开衣领，发现皮肤下浮现出餐刀形状的红色纹路，正随着远处的声音同步脉动。更可怕的是，我居然能尝到金属纹路在舌尖泛开的血腥味。
"操！"我一拳砸向还在蠕动的机械残骸，指骨撞碎冷却管，暗金液体顺着裂口灌进去。残骸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胸腔里爆出大团粉色雾。
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画面：七岁那晚的手术台边，戴着餐刀徽章的男人正往我脊椎里注射某种发光液体。他白大褂下露出和猎神者相同的机械关节。
记忆与现实再次重叠。我踉跄着后退，撞翻的关东煮柜台突然伸出十几条银色触须——和刚才划伤我的细线一模一样。它们缠住我的脚踝往汤汁里拖，滚烫的液体瞬间烫掉一层皮。
"抓到你了。"便利店门口传来黏腻的男声。阴影里走出个穿厨师服的身影，围裙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他右手拿着餐刀，左手提着——我的呼吸停滞了——提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头颅。
头颅突然睁开眼睛，对我露出微笑："哥哥，我们终于见面了。"
厨师用餐刀轻敲头颅的天灵盖，发出清脆的瓷器声："暴食总得先上开胃菜，对吧？"他掀开围裙，腹部赫然是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六个和我相似的面孔。
我右眼的暗金液体突然沸腾。视野里所有物体都覆盖着跳动的数值——猎神者残骸显示【可吞噬率83%】，厨师胸口闪烁着【暴食载体·融合度61%】，而我自己全身骨骼都在发出血红色的【素体污染警报】。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厨师用餐刀划开自己的小臂，流出的却是我的暗金色血液，"我们可是...嗝...共享同一个培养皿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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