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窝镇的晨雾裹着蓝莓花香，漫过朱迪家的木栅栏。
朱迪蹲在祖父的老木屋前，看着父亲用铜钥匙打开地窖的锁，锈迹斑斑的锁芯转动时发出“咔嗒”声，像在诉说被尘封的往事。
地窖里弥漫着松木与陈酒的气息，最深处的木箱上，摆着个褪色的蓝莓图腾——与莉莉颈间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祖父总说，这箱子要等‘能看懂菌群语言的人’来开。”
朱迪父亲的爪子抚过箱盖，皮毛间还沾着晨露，“他去世前三天，抱着这箱子在蓝莓田里坐了整夜，说什么‘石油会呼吸，菌群是肺’。”
朱迪掀开箱盖，里面的菌群维护手册泛着陈旧的黄，封皮上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共生即平衡，失衡则毁灭”。
她指尖划过第一页的插图，蓝莓根系与石油菌群缠绕的样子，像极了莉莉在油井里发现的“生命之根”。
“菌群以石油为食，排泄的养分正好供蓝莓生长。”
莉莉突然凑过来，狼耳因兴奋微微颤动，“爸爸的笔记里画过这个循环，说这是兔窝镇百年不旱的秘密。”
她指着手册里的标注，“你看，这里写着‘菌群活性低于60%，土壤会开始沙化’。”
尼克的耳朵突然竖起来，鼻尖指向镇西的方向。
那里传来钻机的轰鸣，震得窗台上的蓝莓干簌簌发抖。“是贝尔的旧党。”
他抓起望远镜，镜片里映出三台钻井机正在蓝莓田边缘作业，钻头没入地面的地方，土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他们在抽取菌群！”
朱迪父亲突然瘫坐在木箱上，爪子紧紧攥着手册：“难怪去年开始，东边的蓝莓田总在枯萎。”他指着手册里的警示图，“钻井会破坏菌群的栖息地，一旦它们离开土壤……”
“地陷。”朱迪接过话头，手册里的剖面图清晰显示，菌群形成的生物膜是兔窝镇地下的天然支撑结构，“就像冰川储备库的液氮管道爆炸，连锁反应会让整个镇子塌陷。”
镇中心的钟楼突然敲响紧急钟声，是尼克安排的预警信号。朱迪抓起手册冲向广场，莉莉则跑向实验室——那里有她培养的备用菌群。
尼克站在木屋的房顶上，看着居民们惊慌地涌出家门，突然扯开喉咙发出悠长的嚎叫，那是狐狸召集同伴的信号，混种军团的响应声很快从镇外传来。
“跟我来！”尼克跳下来，爪子指向镇东的废弃矿井，“那里的巷道能通向高地，是全镇唯一的避难所。”他拽住慌不择路的兔子老妇人，“记得带上水和毯子，我们可能要待一阵子。”
朱迪在广场上展开手册，用粉笔在石板路上画出菌群分布图：“钻井点正好在菌群最密集的区域，我们必须在两小时内阻止他们，否则……”话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西边的铁匠铺后院裂开条缝，黑褐色的泥浆正从缝里涌出。
“他们已经钻到核心层了。”朱迪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祖父说过，那片菌群是百年前从冰川带过来的，一旦被破坏，再也培育不出来。”
朱迪突然想起手册里的维护方案，抓起粉笔圈出五个红点：“这是菌群的能量节点，只要在每个节点补种特殊培育的蓝莓苗，就能暂时稳定它们的活性。”
她抬头看向莉莉跑远的方向，实验室的烟囱正冒着烟，“莉莉应该在准备种苗。”
尼克的吼声从镇口传来，混种军团的卡车已经到了，车厢里装满了铁锹和绳索。
“第一队跟着我去矿井加固通道，”他的爪子在地图上划出路线，“第二队配合朱迪补种，动作快！”
地陷的范围还在扩大，东边的谷仓已经倾斜，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蓝莓根系，那些白色的根须正在快速变黑——菌群死亡的征兆。
朱迪看着手册里祖父的字迹，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死守着过去，而是像菌群与蓝莓那样，在共生中找到延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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