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的告白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医疗舱里回荡，彼得盯着艾利克斯苍白的脸庞，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像随时会振翅飞走的蝶。他伸手拂去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脏猛地抽痛——明明此刻身处在万磁王基地最安全的医疗舱，他却比独自对抗史崔克部队时还要心慌。

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从身后传来，彼得警觉地回头，却发现是通风管道的铁锈被气流震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将注意力转回床上的人。艾利克斯的呼吸依旧微弱，唇色泛着病态的青灰，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些从她掌心涌出的混沌黑雾。

“说好了要当我的累赘...”彼得喃喃自语，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他鬼使神差地俯身，目光掠过她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鼻梁，最终落在那毫无血色的唇上。记忆不受控地翻涌，仓库里那个小心翼翼的吻，她发间冷冽的香气，还有她用黑雾为他缝的蚂蚱图案。

银色眼眸里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彼得的嘴唇轻轻落在她唇上。这个吻比上次更加克制，却带着近乎虔诚的眷恋。他的心跳震耳欲聋，生怕吵醒怀中沉睡的人，又盼着她能突然睁眼，像往常那样用黑雾拧他的耳朵，骂他“不知死活的蚂蚱”。

“看来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

冰冷的声音如利刃划破寂静。彼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僵硬地抬头，只见万磁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医疗舱门口，披风无风自动，眼底翻涌着危险的猩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艾利克斯往怀里带了带，仿佛这样就能挡住老人审视的目光。

“她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武器，”万磁王缓步走来，地面的金属瓷砖在他脚下泛起涟漪，“而你，却在对武器产生感情。”他抬手，无形的磁力场将彼得困在原地，“告诉我，彼得，当她的混沌魔法失控，吞噬的第一个人是你时，你还会这么做吗？”

彼得的银色发丝被磁力掀起，却依旧固执地与万磁王对视：“她不是武器。”他低头看着艾利克斯安静的睡颜，混沌魔法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她是艾利，是那个会用黑雾给我绣蚂蚱，会因为巧克力笑的艾利。”

万磁王沉默良久，猩红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他撤去磁力场，金属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希望你不会后悔。”临走前，老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毕竟在这个世界，感情往往是最致命的弱点。”

脚步声消失后，彼得重新低头，额头抵着艾利克斯的。她的睫毛突然轻颤，彼得呼吸一滞，却见她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听见了吗？”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老头说我们是疯子。”

“听见了。”艾利克斯慢慢睁开眼睛，混沌魔法在她瞳孔深处轻轻流转，将彼得骤然瞪大的银眸映得发亮。她的声音还带着昏迷初醒的沙哑，嘴角却已经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原来在蚂蚱心里，我不只是会吐烟的暗影女巫。”

彼得僵在原地，耳尖迅速爬上可疑的绯红。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俯身亲吻的姿势，双手撑在艾利克斯身侧将她圈在怀中。“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他结结巴巴地想要后退，却被艾利克斯突然缠上来的黑雾勾住手腕。

“就你亲上来的时候。”艾利克斯抬手，指尖缠绕的黑雾轻轻擦过他发烫的脸颊，在皮肤表面留下微凉的触感。混沌魔法凝成细小的蚂蚱形状，顺着他的脖颈钻进衣领，“原来万磁王的头号心腹，也会做偷亲昏迷病人这种事。”

金属地板在彼得慌乱起身时发出吱呀声响，他撞翻了一旁的医疗推车，瓶瓶罐罐叮当作响。“谁、谁偷亲了！”他梗着脖子辩解，却在看见艾利克斯眼底的笑意时突然泄了气。银色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他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万磁王临走前的警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你...感觉怎么样？”

艾利克斯撑着坐起身，监护仪的导线随着动作滑落。她低头看着自己重新变得灵活的双手，混沌魔法乖巧地在指尖跳跃，像被驯服的幼兽。“比被史崔克的子弹追着跑的时候好多了。”她抬头，目光突然认真起来，黑雾无声地缠上彼得的手臂，与他腕间银色战衣的纹路交织缠绕，“谢谢你，彼得。”

这句郑重的道谢让彼得呼吸一滞。他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腕，想起抱着她穿越半个城市时的绝望，想起在医疗舱里与万磁王对峙时的孤勇，突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开始发烫。“谢什么，”他别过脸，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欠我一顿加双倍糖浆的奶昔，可不能死在半路。”

艾利克斯轻笑出声，混沌魔法化作细碎的流光洒在他肩头。医疗舱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万磁王的警告。她却只是拽着彼得的手，将额头轻轻抵上他的：“等我恢复魔力，第一个就把你的蚂蚱战衣绣成粉色。”

彼得的笑声混着心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他反手握住艾利克斯的手，任由混沌魔法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扭曲的形状：“那我期待着，暗影女巫的专属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