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厚厚的积雪,每一步都咯吱咯吱的声响。路灯在飘雪中显得格外昏暗,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又消散。远处家的灯光若隐若现,我知道母亲一定在厨房里热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巷口闪过。我停下脚步,心跳加速。是野猫吗?还是...我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继续向前走去。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能感觉到跟踪我。我故意放慢脚步,耳朵竖起,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音。身后传来轻微的踩雪声,节奏与我的步伐完全一致——这不是错觉。
拐进废弃仓库区时,我猛地转身:"出来吧!"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雪花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刺。我眯起眼睛,右手摸向腰间。
就在我放松警惕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我闪避,被划破了衣袖。冰冷的空气立刻灌进裂口,皮肤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对方招式凌厉,每一击都带着愤怒,拳头擦过我的脸颊时起一阵热辣辣的痛感。
我防守边观察,这招式...太熟悉了。那个侧身闪避后的回旋踢,那个假动作后的直拳组合,都是守护者队的标准战术。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是他们?
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左肩微微下沉。对方果然中计,使出了守护者队的连击——先是一记虚晃的右勾拳紧接着左腿横扫下盘。"沸羊羊?"我惊呼,在千钧一发之际格挡住他的攻势。
对方身形一顿,扯下了面罩。那张曾经熟悉的脸现在满是愤怒,眉毛拧成一,嘴角向下撇着,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你还有脸叫我的名字!"他怒吼着,声音在空荡的仓库区回荡。
雪花落在他红色的羊毛上,很快融化成水珠。他的呼吸又急又重,白气一团接一团地从喷。"等等,我可以解释..."我后退半步,举起双手示意停战。
"解释?"沸羊羊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我侧头避开,缕羊毛被拳风带起解释你怎么背叛我们加入狼队解释你怎么在背后捅刀子?"他的攻势越来越猛,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我不断格挡,手臂被震得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试图寻找说话的空,但沸羊羊根本不给我机会。他的一个鞭腿扫过我的膝盖,我踉跄着后退,撞上了冰冷的砖墙。
沸羊羊趁机逼近,拳头在我的喉咙下方。"明天正午,老地方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比呼啸的寒风更刺骨,"别想逃跑!"说完,他猛地推开我,纵身跃入风雪中,红色身影很快被飞舞的雪花吞没。
我墙上喘着气喉咙火辣辣的疼。雪花落在发热的脸颊上,带来短暂的清凉。我低头看着被划破衣袖,皮肤已经泛起一道红痕。沸羊羊的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就像当年我们一起训练时他的那股拼一样。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提醒我该继续赶路了。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走进风雪中。家就在不远处灯光透过,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黄色。但我的心却比任何时候冷。
推开家门的,热汤香气扑面而来。"怎么这么?"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她走近时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破损的衣袖上。"又打架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事,不小心刮破的。"我勉强笑了笑,把外套挂在门边的挂钩上。汤锅在炉子上咕嘟作响,我走过去舀了一碗,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胜狼来过,"母亲在我对面坐下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她不安时的习惯动作。
我放下汤勺,金属碰撞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了?"
"只说明天上午十点,在总部等你母亲叹了口气,"喜羊羊,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你总是神神秘秘的。"
我没有回答。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拍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想起沸羊羊愤怒的眼神,想起他说的"老地方"。那里曾经是我们四个——我、沸羊羊、懒羊、美羊羊的秘密基地,在守护者队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里。
"妈,"我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件事吗?"
母亲的手停顿了一下,汤勺悬在半空。"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的目光闪烁,避开了我的眼睛。
"今天...我遇到沸羊羊了。"我盯着里逐渐冷却的汤,"他还是认为是我背叛了守护者队。"
厨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的滴答声。母亲终于放下汤勺,金属与陶瓷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的声音很,几乎被外面的风声盖过。
我抬起头母亲角有些发红。她迅速转身去关炉火,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明天...你要去见球胜狼?"她背对着我问。
"嗯。"我点点头,虽然她看不见。"之后可能还要去个地方。"
母亲关上煤气阀门,蓝色的苗"噗"的一声熄灭了。"小心点,"她的有些颤抖,"这雪看样子要下一整夜。"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把碗放进水池。透过窗户,我看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花坛。明天去老地方的路不会好走,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去见沸羊羊。也许这次,我能有机会说出真相。
楼上的地板发出吱呀声,提醒我时间早了。我走上楼梯,木质台阶在脚下轻微下陷。卧室的窗户上结了一层薄冰,用手掌的温度融化了一小块,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风雪中,街灯像一个个模糊的光晕。远处守护者队训练塔的轮廓若若现,那里曾经第二个家。现在,它阴影,一个提醒着我的一切的阴影。
我拉上窗帘,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箱子。灰尘在空气中飞舞,让我打了个喷嚏。箱子里是几件旧物:守护者队的徽章、一张合影、还有一本训练日记。照片上的我们那么开心沸羊羊搂着我的肩膀,懒羊羊在背后做鬼脸,美羊羊捧着刚摘的野花。
手指过照片表面,那些记忆鲜活如昨。三年前的那场变故改变了一切,而我甚至没有机会解释。也许明天...也许明天会不一样我关上箱子,把它推回床底。窗外的风声更,像某种野兽的嚎。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睡意迟迟不来。明天要面对的不只是沸羊羊的愤怒,还有那些刻意回避了三年的真相。
枕头有些潮湿,我才意识到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翻了个身,我把脸埋进被,任由黑暗吞噬所有的思绪。明天明天一切都会有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