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中的真相

黎明前的暴雨将整座城市浸泡在铅灰色的水雾中。林渊站在第七研究所旧址的围墙外，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滑入衣领。这座废弃的科研机构像头沉睡的巨兽，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眶，静静凝视着闯入者。

系统在他视野中投射出建筑平面图：

[结构完整性：42%｜重点区域：B2实验室｜危险系数：高危]

林渊的指尖抚过围墙上的裂缝，传感器立即检测到微弱的辐射残留：

[铯-137同位素｜半衰期匹配：7年]

七年前。又是这个数字。

他翻越围墙时，一块松动的砖石滚落，在积水中激起涟漪。那些扩散的波纹突然让林渊想起《倒影》画作上扭曲的色块——徐世明死前死死盯着的那幅画。

地下实验室的电梯早已停运。林渊撬开检修通道，生锈的金属梯在他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降过程中，系统不断更新着环境数据：

[氧气浓度：19%｜甲烷含量：0.8%｜建议屏息]

B2层的走廊像被时间冻结。破碎的培养皿散落在地，某种黑色菌斑在墙壁上蔓延出神经网般的纹路。林渊的靴底踩碎了一支玻璃安瓿，清脆的碎裂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你果然来了。"

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林渊的枪瞬间指向声源，夜视模式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轮廓渐渐清晰。

"陆昭。"林渊的声带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轮椅上的男人抬起脸，左半边面容布满烧伤疤痕，右眼却依然明亮如昔。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幅画——正是《倒影》的真迹。

"七年了。"陆昭的手指抚过画框，"他们都说我跳楼自杀了。"

林渊的系统疯狂报警：

[生命体征异常：心率28次/分｜体温31.2℃｜非正常人类数值]

画布上的颜料突然开始流动，在两人注视下重组为全新的图案——那是一张复杂的大脑扫描图，神经网络中闪烁着七个红点。

"七个实验体。"陆昭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徐世明负责销毁证据，叶真改造电磁武器，而你..."

林渊的太阳穴突然剧痛，系统的警报声扭曲成尖锐的耳鸣。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白色实验室、脑机接口手术、陆昭被电磁脉冲击中的惨叫...

"我们才是最初的'渡鸦'。"陆昭举起颤抖的手，掌心浮现出和林渊相同的伤疤，"第七批脑机融合实验体。"

画作突然自燃，蓝色火焰中浮现出最后一行字：

[系统终极指令：清除所有证据]

林渊的枪口微微颤抖。在火焰即将吞噬陆昭的瞬间，他看见老搭档露出解脱的微笑：

"找到剩下四个...在我们全部变成杀人机器之前..."

爆炸冲击波将林渊掀飞时，他最后看到的，是监控摄像头转动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