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卷着残花掠过驿站的窗棂，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却压不住屋内凝滞的气氛。黑曜被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墨色衣袍沾了尘土，发梢凌乱地贴在颈侧，一双眼睛里满是慌乱，死死攥着袖角的手指泛了白。

叶洛璃黑曜，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巽芳的？”

黑曜我早就说过了，主人救过我，我知恩图报，就那么认识了呗。”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突然掠过他眼前，陵越不知何时已握剑在手，剑身斜指地面，青锋映着他冷硬的眉眼：

陵越“你不说实话，我有办法让你说。”

剑刃离黑曜的脸颊不过三寸，他浑身一僵，立马举双手投降，声音都带了颤：

黑曜“好好好……说说说说！”

叶洛璃“她在哪儿救的你？”

百里屠苏站在一旁，玄衣上绣的火焰纹在微光里暗闪，他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审视。黑曜眼珠转了转，手不自觉地抠着地面的缝隙：

黑曜“在哪儿？这么多年了……嘶……在哪儿来着？奥……记不得了。”

那副刻意装傻的模样，连窗外掠过的麻雀都似是停顿了一瞬，明眼人都瞧得出是谎话。陵越剑眉一蹙，换了个问题，声音更冷：

陵越“你在哪儿修炼成妖的？”

黑曜“那当然是江都了，还能在哪儿？”

黑曜答得飞快，话一出口却猛地顿住，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耳尖的红瞬间褪成苍白。百里屠苏上前一步，阴影笼罩住黑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百里屠苏也就是说，你是在这认识她的。”

黑曜“是是是……是在这！”

黑曜“她她她她非要找那个什么什么欧阳少恭，结果兜里没钱，浪荡江湖，就来江都了！”

叶洛璃那她在江都待了多久？跟谁有过交集？”

黑曜“主人洁身自好，没过多久就回琴川了！”

百里屠苏“那巽芳是怎么救你的？”

黑曜“我太饿了，然后她给了我一口饭吃，救了我一命。”

叶洛璃这样啊……可是我记得你当初告诉我们，你是被一个道士打伤，然后被巽芳所救的。”

黑曜“对对对对对……就是我太饿了然后又被道士打伤，她给我口饭吃，救了我一命！”

百里屠苏据我所知，巽芳的法力并不高强，而且她四处流浪，到江都时你已在花满楼落脚，又怎么可能没饭吃，要靠她相救？”

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黑曜心上。他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跑，却被陵越眼疾手快地拽住后领，狠狠摔回地上。青石板发出一声闷响，黑曜疼得闷哼出声，陵越的剑再次逼近，语气里满是警告：“

陵越别逼我出手！你到底说不说！”

黑曜“我说说说说！我不是青云坛的，是他们逼我为他们卖命，不然就杀了我，我能怎么办！？”

#百里屠苏“那巽芳呢？”

百里屠苏追问，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黑曜沉默了片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黑曜“……巽芳……是雷严的人，是雷严让我一直掩护身份的。”

陵越瞳孔微缩，握剑的手紧了紧，青锋微微颤抖；百里屠苏也愣住了，眉头拧得更紧。叶洛璃倒没太意外，毕竟从巽芳屡次反常的举动里，早已能看出端倪。

叶洛璃“那巽芳去琴川找少恭，也是青云坛的指示？”

黑曜“我只知道她一直和青云坛有联系，反正我只要帮她回到少恭身边就好了嘛。”

叶洛璃看来，巽芳和瑾娘一样，都是雷严安插在少恭身边的人，好观察你们的举动。”

百里屠苏“我不太明白，雷严要的是焚寂，监视我就好了，为什么要监视少恭呢？”

陵越“雷严心计这么重，肯定另有所图。我们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少恭吧。”

百里屠苏点头，转身时玄衣下摆扫过地面的残尘。叶洛璃再次看向黑曜，他还瘫在地上，眼眶泛红，一副无措的模样。于是，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

叶洛璃“黑曜，你本性不坏，以后别再帮雷严做事了，如果他再威胁你，你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黑曜抬起头，眼底满是愧疚，声音哽咽：“

黑曜……对不起……别把这件事告诉晴雪，好吗？”

叶洛璃“放心，晴雪不会怪你。”

黑曜“恩……谢谢”

声音里终于有了几分松快。窗外的风再次吹过，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屋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