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三次出现在她梦中时，苏柒夏已经习惯了枕边那股潮湿腐朽的气味
今晚的月被厚重的乌云遮住，窗外雨声渐沥。她蜷缩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气息从背后缠绕上来
一只手缓慢地抚上她的腰，冰凉刺骨。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
曹恩齐的身体像一块被水浸泡多年的朽木，贴在她的后背
他的呼吸带着一股陈年墓穴特有的土腥气，却意外地让苏柒夏感到一种病态的安心
苏柒夏你又来啦
她低声说，声音被雨声吞噬
曹恩齐没有回应。他的手指解开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动作迟缓而僵硬
苍白的手指像泡发的尸体，却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优雅
苏柒夏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颗纽扣松开时细微的声响，像极了枯叶碎裂的声音
他们从未谈及这段关系是如何开始的。就像谁也不会去问雨水为何会落下，黑夜为何会降临
当曹恩齐第一次出现在她梦中时，苏柒夏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直到第二天清晨，发现枕边残留着一片湿漉漉的痕迹，还有几缕不属于她的黑色长发
他的吻总带着死亡的气息。当她终于转过身面对他时，那张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苏柒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触感湿润冰
曹恩齐你不怕我吗
曹恩齐的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苏柒夏不怕
苏柒夏摇了摇头，她早就习惯了孤独，以至于连一个阴湿的男鬼都成了慰藉。活着的人让她畏惧，而死去的他反而给她安全感
他们的亲吻缓慢而阴郁。曹恩齐的嘴唇像两块湿冷的石头，每一次触碰都让苏柒夏不自觉地颤抖
但她依然迎上去，像渴望雨水的枯草。他的舌头带着泥土和腐烂的味道，这味道渗入她的喉咙，深入她的骨髓
有时她会想，也许自己早就死了，只是尚未意识到。否则怎么会对一个鬼魂产生如此强烈的依恋？
雨下得更大了。曹恩齐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
苏柒夏感觉自己正在沉入一片黑暗的水域，而他是唯一能将她拖得更深的引力
苏柒夏你会吃了我吗
曹恩齐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波动
曹恩齐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曹恩齐一点一点地
曹恩齐吞噬你的生气，你的温度，你的生命
她主动吻上他冰冷的唇，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温度正一点点流失。这是一种缓慢的死亡，也是一场病态的恋爱
凌晨三点，雨声渐歇。曹恩齐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雾般渐渐消散
苏柒夏抓住他即将消失的手，那只手冰凉得让她掌心刺痛
苏柒夏明天你还会来吗
曹恩齐没有回答。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时，他已完全消失，只在床单上留下一块湿漉漉的痕迹，像是泪痕，又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苏柒夏独自躺在床上，感受着房间里残余的阴冷气息。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脖子上新出现的淡青色痕迹
苏柒夏闭上眼睛，开始期待下一个夜晚的降临，期待那阴湿的亲吻，期待那缓慢的死亡
在这段不见天日的关系中，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扭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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