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时雨的神经。每一个“如果”的背后,都导向了比原有历史更加黑暗、更加绝望的结局。
神无月时雨“不……这不是真的……”
她踉跄后退,试图避开那些令人窒息的影响。
神无月时雨“这只是你们的推演!是你们为了让我放弃的借口!”
【陈述:此为基于现有数据进行概率模拟得出的最优结果,准确率99.98%。】
系统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
【你的情感,在宏观时空连续性的维护面前,是冗余且危险的噪声。波风水门的牺牲,是维持当前时空稳定性的最优解。其死亡所催生的‘希望’与‘传承’,远大于其生存可能带来的‘混乱’与‘崩坏’。】
神无月时雨“最优解?”
时雨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破碎,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神无月时雨“所以他就活该被牺牲?活该在最灿烂的年纪死去,活该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活该……承受这一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质问。
神无月时雨“那我的痛苦呢?我这上千次轮回算什么?!”
【定义:你的痛苦,源于对既定规则的抗拒。你的轮回,是系统对‘错误’进行修复过程中的副产品,亦是对你的惩罚与纠正。】
系统的回答冷酷到了极致。
【你的任务本是观测与记录,而非干预。你爱上了观测目标,这是原初的错误。】
神无月时雨“我爱上他……是错误?”
时雨喃喃重复着,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空洞的抽痛。
【肯定。情感介入导致判断失准,行为失控。】
多面体的光线微微流转。
【鉴于你此次干预导致的严重偏移(目标非典型性濒死,关键人物漩涡玖辛奈湮灭),现启动强制矫正措施。】
神无月时雨“你要做什么?!”
时雨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下来。
【措施一:深度记忆回溯。让你重新认知,‘波风水门之死’的必要性与‘正确性’。】
系统的话音刚落,时雨周围的场景骤然变幻!
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被强行拉入了“亲身经历”的幻境——
她感受到了第四百二十七次轮回时,水门为了保护她而硬生生改变飞雷神轨迹,将自己送入带土攻击范围内的剧痛与绝望;
她感受到了第七百八十一次轮回时,水门在施展尸鬼封尽前,回头望向她所在方向,那一眼中蕴含的无尽歉意与温柔诀别;
她感受到了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那个“完美计划”失败时,水门濒死却依旧努力对她露出的、试图安慰的微笑……
每一次死亡,都清晰地重演。
每一次他选择牺牲的背后,都是为了保护村子,保护同伴,保护未来,保护……那个他甚至不完全了解、却一次次试图拯救他的她。
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冰冷地回响,如同最终的审判:
【看明白了吗,观测者?他的死亡,并非强加的悲剧,而是他基于自身意志的‘选择’。是‘火之意志’的终极体现。你所谓的拯救,本质上是试图剥夺他践行自身信念的权利,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是对他所守护一切的破坏。】
时雨瘫倒在冰冷的数据平面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的颤抖着。愤怒、不甘、悲伤、以及一种被彻底击垮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命运,对抗不公。
可系统却残忍地告诉她,她对抗的,是水门自己的选择,是她所爱之人的毕生信念。
这比任何单纯的死亡,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认知到此为止。】
系统的光芒笼罩住她破碎的灵魂。
【准备回归。历史基点‘波风水门之死’必须完成。此次濒死状态已接近临界点,重置即将开始。】
时雨在意识的最后边缘,仿佛听到了现实世界中,医疗忍者焦急的呼喊,仪器刺耳的警报声,以及……生命体征最终归于一条平直线时,那漫长而绝望的“嘀——”声。
第一千次轮回,以这样一种被彻底否定、被撕碎所有信念的方式,结束了。
她的意识在系统的强制力下,开始模糊、抽离。
在彻底失去感知前,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的余烬。
如果拯救是错,爱是错,那么这无尽的轮回……究竟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