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已然建立,基地在新的规则下平稳运行,像一台被重新编程的精密机器。
然而,辉夜琉璃的内心,却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大蛇丸最后的遗言,如同一个无法破解的幽灵密码,日夜在她脑海中盘旋。
“继续实验…用你的方法…”
这不像是一个走投无路者的无奈托付,更像是一个……早有预谋的指令。以她对大蛇丸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在生命最后一刻,轻易承认自己道路的失败,转而完全认同她的理论。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她再次走进了那间存放着大蛇丸私密手稿的加密档案室。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浏览那些关于灵魂理论的零散猜想,而是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
系统性回溯他后期——尤其是将注意力完全投向宇智波佐助之后——的所有研究记录、能量监测数据,甚至是一些看似随意的行为日志。
她将佐助叛逃前,基地内部及大蛇丸自身的能量波动数据,与“不尸转生”的理论模型进行交叉比对。
灵魂波形、容器排异系数、查克拉稳定性指标……无数数据流在她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和逻辑处理能力下,被重新整合、分析。
数日不眠不休的推演后,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逐渐浮出水面。
大蛇丸后期的“虚弱”,并非完全源于容器的自然排异,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人为诱导和精确控制的结果。
他刻意加速了容器的腐朽,刻意在灵魂锚点上留下了某些可以被特定力量(比如写轮眼的瞳力)针对性冲击的“脆弱点”。
他甚至……修改了“八岐大蛇之术”的某些核心符印,使其在展现出惊人威势的同时,内部结构却更加不稳定,如同一个刻意被制作得易于从内部爆破的堡垒。
这一切的指向,都无比清晰。
琉璃调出了大蛇丸最后几年,关于“实验变量控制与观测终点设计”的几份绝密笔记。
在其中一份以特殊加密符文写就的、需要以她独有的灵魂频率反向解读才能显现真意的卷轴末端,她看到了那段最终的解释:
……转生之术存在理论极限,掠夺之路终将触及灵魂承载的边界。
宇智波佐助,作为蕴含因陀罗查克拉的优质容器,其反噬是观测‘转生路径’最终崩溃模式的理想催化剂。
吾之衰亡,非败于容器,乃实验设计之必然终局。
关键观测者:辉夜琉璃。其灵魂分裂理论,为唯一可能的对照路径。
预设指令:于吾之意识消散临界点,传递最终启动密钥——‘继续实验,用你的方法’。
此乃,‘终极实验’之最终阶段,启动。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琉璃握着卷轴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原来如此。
根本没有什么理念的最终认输,也没有什么临终的幡然醒悟。
他后期的偏执、对写轮眼的贪婪、甚至那场看似被复仇冲昏头脑的、针对佐助的夺舍……这一切的疯狂,都只是一场宏大而冷酷的实验设计!
他早已计算出自己转生路径的终局,于是他选择主动导演这场“毁灭”,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最强烈的刺激变量,并将她——他选定的“对照路径”。
他囚禁了一生也欣赏了一生的唯一同行者——将她推上唯一的实验继承席。
他把她也当成了实验的一部分。
他的死亡,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道课题,也是他为验证永生悖论,所设下的最终、也是最残酷的赌局。
辉夜琉璃“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复杂意味的笑声,从琉璃唇间逸出。那笑声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被极致疯狂所震撼,又因被极致认可而感到战栗的共鸣。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大蛇丸最后那消散的瞬间,那无声的唇语。
那不是遗言,那是启动密码。
启动她继承他所有遗产、沿着她自己选定的道路走下去,并最终以她的成功或失败,来为他那以死亡为代价的“终极实验”提供最终数据的……密码。
辉夜琉璃“疯子。”
她低声说,语气却听不出多少谴责,更像是一种陈述。
她睁开眼,眸中所有复杂的波澜已被压下,重新恢复了深潭般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转身,离开了档案室,径直走向那间培育着“纯净容器”的保密实验室。
站在巨大的培养槽前,看着其中那具与她同源、却空白如纸的躯体,琉璃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她抬起手,更加磅礴而纯粹的灵魂能量开始在她掌心汇聚,如同被注入了新的使命。
辉夜琉璃“如你所愿,大蛇丸。”
她对着空气,也对着那个可能以某种碎片形式存在于这实验室每个角落的、疯狂的观察者之魂,清晰地说道。
辉夜琉璃“你的‘终极实验’,数据记录继续。”
辉夜琉璃“我会用我的方法,走到时间的尽头。届时,你的悖论,自有答案。”
星火,在这一刻,真正开始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