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切

美羊羊犹豫了。深夜单独和喜羊羊在天文台？太危险了——不是人身安全，而是她的心。每次和他独处，那道隔离情感的墙就会变薄一点。

"好吧。"她听见自己说。

周三晚上十一点，校园里几乎没人了。美羊羊站在天文台门口，裹紧外套抵御夜风。喜羊羊迟到了十分钟，气喘吁吁地跑来，头发乱糟糟的，怀里抱着两个保温杯。

"抱歉，管家临时找我。"他递过一个保温杯，"热可可，加了两块棉花糖。"

美羊羊接过杯子，热度透过金属传到掌心。喜羊羊打开天文台的门锁，熟门熟路地启动设备。圆顶缓缓打开，露出漆黑的夜空。

"天气很好。"他调整着望远镜角度，"应该能看到不少流星。"

美羊羊站在一旁小口啜饮热可可。确实很甜，棉花糖融化在舌尖，像童年的味道。喜羊羊忙着调试设备，白色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他穿着深蓝色毛衣，袖口有些起球，看起来比平时更...亲近。

"来。"他向她招手，"先看看木星。"

美羊羊凑近目镜。木星和它的四颗伽利略卫星清晰可见，像一个小小的太阳系模型。

"漂亮吧？"喜羊羊的声音很近，"我最喜欢看行星了。它们那么稳定，按部就班地运行，从不偏离轨道。"

美羊羊直起身："不像人类。"

"是啊。"喜羊羊苦笑，"人类太容易偏离轨道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喜羊羊调整望远镜，指向另一个方向："天龙座在那边。流星雨还没开始，先看看星座吧。"

美羊羊再次俯身观察。天龙座的恒星在视野中闪烁，像散落的钻石。

"希腊神话中，天龙是守护金苹果的怪物。"她轻声说，"被赫拉克勒斯杀死后，赫拉将它升上天空，成为星座。"

喜羊羊靠在望远镜旁："在中国古代，这些星星被看作一条巨龙，掌管雨水和河流。"

"你知道中国星官系统？"美羊羊有些惊讶。

"为了项目查的资料。"喜羊羊微笑，"我发现不同文化对同一片星空有完全不同的解读，很有趣。"

美羊羊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纯粹为了兴趣讨论天文，没有争吵，没有防备，就像...朋友一样。

"流星！"喜羊羊突然指向天空。

一道银光划过夜空，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美羊羊仰头看着，忘记了呼吸。流星雨比想象的更壮观，像天空在哭泣，银色的泪痕转瞬即逝。

"许愿了吗？"喜羊羊问。

美羊羊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先说。"喜羊羊转向她，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我希望毕业后你留下来。"

美羊羊的心跳骤然加速。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几缕粉发粘在唇边。喜羊羊伸手想帮她拨开，却在半途停住，像是怕惊扰什么易碎的梦境。

"我不能。"美羊羊最终回答，"你知道的。"

"因为车祸？"

"因为一切。"美羊羊环抱住自己，"我需要...重新开始。在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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