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宋映梨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瞧见了百里东君。
他换下了一贯的青衫,身着锦衣蓝袍,凭添几分贵气,听到脚步声回头望来,见到是她,眼底似有微光轻轻一荡。
宋映梨走到他面前,带着几分好奇,直接问道:
“下午我将你关在门外,你不生气?”
百里东君唇角浅浅一弯,那笑意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
“还好,没那么生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
“因为曾经真正失去过你。所以,只要你现在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其他的一切,便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宋映梨心头微动,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盘桓心底已久的疑惑:
“你说失去过我……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我的来历。”
百里东君眸色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宋映梨立刻补充道,眼神清亮而坚持:
“你不要说谎哦,我会去查证的。”
百里东君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无奈的温柔。
他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开口。
从他是如何在西南道将奄奄一息的她捡回开始讲起,到她后来如何成为柳月的弟子,在天启城中结识叶鼎之……桩桩件件,未曾隐瞒。
他的声音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唯有在提及某些名字和往事时,指尖会无意识地蜷缩。
只是,故事在接近尾声时,悄然停滞。
他略去了她是如何死亡,又是为何在四年后奇迹般重现。
有些代价太过沉重,于他而言,只要她能再次呼吸、再次站在他面前,哪怕是以活死人的姿态,他也只会笑着赞一句,我的阿梨,真顽强。”
她能回来,已是上天予他最大的恩赐。
宋映梨听完那些前尘旧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虽然不想欺负以前的自己……但我以前,真的好弱啊。”
百里东君看着她那略带嫌弃的小表情,眼底泛起温和的笑意: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在摸索着前行,一步步进步。”
“好吧,”宋映梨撇撇嘴,“我不说了。世事难料嘛。”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戏谑。
“没想到我还有欺师灭祖的机会,喂,要是我真去杀萧若风,你会拦我吗?”
百里东君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反问她:
“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宋映梨与他对视片刻,肩膀微微一垮,语气带点不甘:
“不会吧……”
百里东君便轻轻笑了,仿佛只是听她说今日天气不错般随意:
“那便随你。”
他们谈论的仿佛是街边寻常人物,而非权势滔天的琅琊王。
这份过分的纵容让宋映梨心尖微动。
她忽然转过身,正面迎上百里东君的目光,神色是少有的认真:
“百里东君,我不知道从前的宋映梨是如何看待你的。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顿了顿,清晰地说道。
“你要让我重新认识你,重新……喜欢上你,我们之间,才有可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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