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说不睡都是骗人的。毕竟在门里保持充足的睡眠是很重要的。
祝柱刚坐回床上,就听见旁边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低头一望,只见旁边那张床被硬生生推了过来,边缘紧紧靠在一起。
她抬头一看,推床的凌久时正笑咪咪的对着她眨眼。
凌久时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能挨着妳吗?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一片温柔。
祝柱微微一愣,心头像是被什麽轻轻敲了一下,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祝柱……可以啊!
她话音刚落,陈非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开口:
陳非那我也可以吗?
陳非这扇门的确有点可怕呢。
吴崎连问都没问,直接把床推了过来,紧挨着凌久时。
吴崎我也要!大家挤在一起才安全嘛!
祝柱……
四张单人床最后硬是併成了一张巨无霸大床。寂静诡局的门内世界里,却让祝柱心头暖得一塌糊涂。
她躺下闭上了眼睛,可嘴角却忍不住的翘起。
祝柱......大家晚安!
三人立刻齐声回道:“晚安。”
凌久时顺手帮祝柱把被子拉好,轻声补了一句:
凌久时盖好,别着凉了。
祝柱好!
….
隔日一早,左右两边挨着祝柱睡的凌久时和陈非神清气爽,还感觉精神特别好。
四人边说边笑地去餐厅吃饭,却听到了不怎麽好的消息。
昨晚又失踪了两个女孩,失踪前没有任何徵兆。听她们的同伴说,今早一醒来就发现人不见了。
而且靠着树林边的窗户还是敞开的。
想来八九不离十是被昨晚那个奇怪的东西带走了。
但坏消息可不只一个, 这镇上的孩子竟然又少了一个,八个孩子,如今只剩不到一半。
今天四人组打算兵分两路。
凌久时带着吴崎打算去其他的小孩家里看看,而陈非则带着祝柱去罐头厂。
有脑袋配没脑袋,正好能互补。
今天这一趟,祝柱和陈非勉强能说是顺遂,但另一边的凌久时和吴崎就显得有些凶险了。
他们去了杂货店,店主有个年纪不大的儿子,起初他还不肯让孩子见陌生人,但在凌久时那张越来越会忽悠人的嘴上工夫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问就是阮澜烛教得好啊。
他们从小男孩那里得到些线索,但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他俩就看见了此生难忘的画面,吓得拔腿就跑。
等跑出了二里地才敢停下。
惊魂未定的两人遇上了上次提醒礼帽男的那对男女。女生叫董天薇,也去拜访了其他家庭,双方便顺势交换了一些情报。
话再说回另一边的祝柱和陈非......
二人去罐头厂时途中又经过了那片田地,之前那三个稻草人依旧立在那。
唯一让人在意的是,离他们最近的三号稻草人角度似乎比上次更偏了些。
那条田路长得望不见底,尽头的尾端被一团看不清的白雾笼罩着。
祝柱记得,原本那几个稻草人都是面向田的尽头,但自从那天他们从镇长办公室出来后,三号稻草人的方向就变了,用肉眼估算下来,大概左转了四十五度左右。
而现在......它已经直直转到九十度。
祝柱还奇怪的跟陈非说了一声:
祝柱是风吹的吗?
她疑惑地挠头。
可是为什麽只有第三个稻草人歪了?
陈非凝视着田间的稻草人,微微蹙眉,拉过祝柱就准备离开。
可他刚踏出一步,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刺骨的视线。
他没回头,只是拉着想回头的二哈加快了脚步。但好在刚转过弯,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就消失了。
二人到了罐头厂,便直奔厂区里。
厂区废弃已久早就不通电了,但因为天花板被祝柱砍倒的树砸破了的关係,阳光得以洒落,把阴暗的厂区照亮了些。
厂区里满是灰尘,角落还堆着不少过期了的罐头。
祝柱捡了好几个没过期的罐头揣进包里。
陈非看得满头黑线,推了推眼镜,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但一看到她蹲在死亡罐头堆里挑口味,还是没忍住上前......
揪起了她的帽子。
陳非妳拿这些罐头要干嘛?
祝・谁都能揪・柱一脸正儿八经:
祝柱这个口味很特别耶,带回去给千里吃吃看!
她说着还举起写着「耳屎肉酱风乾青蛙腿风味」的罐头,凑到陈非面前。
陳非……
陈非闭了闭眼,表示不想看。
程千里:我是什麽很贱的人吗?
但毕竟他是陈非,管教屁孩还是没阮澜烛和凌久时来的得心应手,所以他只是把人从罐头山里拉了回来,带着她继续探索着厂区,找线索。
陈非带着祝柱沿着走道走到深处,忽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只见一台鏽蚀得发黑的罐头机器旁,金属台面上赫然印着一滩鲜红的手掌印。
血迹还未乾透,粘稠的液体沿着机器把手缓缓滴落,看起来像是刚刚才有人动过。
陳非……
陈非眉头瞬间皱起,眼神一沉。
祝柱也凑了过去,探头一看:
祝柱咦?这机器里怎麽还有东西啊?
她指着机器旁堆着的碎肉渣,还伸出手想去戳一戳,结果被陈非眼疾手快的拦下。
陳非别碰!
他的声音比平时严厉了许多。
祝柱愣了一下,乖乖收回了手,但还是没忍住欠揍的补了一句:
祝柱看起来很新鲜耶
陈非沉着脸,目光落在那些肉渣和血迹上。之前的猜测都被间接证实。
餐厅里那些罐头,果然不是鱼做的。
两人又绕了一圈罐头厂,最后回到了血迹斑斑的机台旁边,确认没遗漏任何线索后,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祝柱却突然蹲了下来,从机台旁的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祝柱三飞,你看!
她手里捏着一撮乾枯的稻草,那稻草颜色很深,还带着乾燥的气味。
最奇怪的是,尾端还沾染了些许红色颜料。
祝柱这里为什麽也有稻草啊?
看着她手里的稻草,陈非瞳孔微缩,目光再次落在那摊“鲜肉”里。
不知怎麽的,他脑海里闪过刚才在田里看到的稻草人,以及那股让人背脊发凉的视线。
心里有些猜测,但还需要证实的陈非拉过祝柱,脚步不停的带着她离开罐头厂。
祝柱跟着腿长的陈非,脚下都快跑出火星子了,不过还好她这次进门穿的是新买的运动鞋,机能贼好,跑起来毫无负担。
路过那片田地时,陈非还事先叮嘱她绝对不要往田里看。
可他说完还是不放心,便直接从祝柱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相簿,点开了一张阮澜烛的照片递给她。
陳非看着这个。
祝柱喔!
祝柱瞪大了眼睛,视线牢牢锁在照片上。
两人一个埋头狂走,一个盯着照片,路过田地时,还带起了一阵风。
空无一人的角落里,风中的稻草人缓缓侧过身,面向他们离去的方向飘荡,像是在无声的注视着。
凌久时你们回来了!
见到同伴,凌久时和吴崎上前一步,偏过头在他们耳边轻声说:
凌久时有状况,回房说。
陳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