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辰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收到那条短信。
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夜曲》钢琴谱的模糊照片。第五小节被红笔圈出,音符边缘晕染开一片暗渍,像干涸的血迹。
他盯着手机屏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口琴上的凹痕。存储器已经取出来了,此刻正藏在他公寓通风管道的夹层里,但震动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无声驶过,车灯在窗帘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沈墨的疤痕在监视器里格外明显。
俞辰站在导演身后,看着回放画面定格在沈墨卷起袖口的手臂——那里除了拍戏需要的假刀伤外,还有几道旧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反复划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圆形疤痕,边缘整齐得像是……
“注射器。”化妆师林小妹突然凑近,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墨哥以前拍医疗剧,为角色体验胰岛素注射,留的疤。”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但俞辰注意到她的指甲掐进了纸杯。
监视器画面突然跳转,陈导暴躁地拍着控制台:“操,又丢素材!场记呢?排练厅昨晚47秒的监控哪去了?”
医药集团千金的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沈墨的旧报纸里。
俞辰本不该翻动那个抽屉。
他只是在帮沈墨找胃药——影帝的休息室永远备着各种药剂,从维生素到止痛片,整齐排列在银色金属盒里。但当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一沓泛黄的剪报滑了出来。
《宋氏制药独女宋媛车祸身亡,疑与抑郁症有关》
《沈墨缺席未婚妻葬礼,经纪人称其在国外拍戏》
报纸上的沈墨戴着墨镜,被记者围堵在机场。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是五年前的冬天,正是他凭借《雪落无声》拿到第一个金凤奖的时间。
报纸下方压着一张订婚照。沈墨穿着黑色西装,嘴角挂着现在常见的弧度,但眼睛里还有温度。他身边的女孩苍白美丽,手腕上戴着住院病人的标识带。
最刺眼的是照片边缘的咖啡渍——和俞辰那天在围读会上打翻的冰美式,落在同样位置。
口琴在深夜突然响起。
俞辰猛地从沙发上惊醒,发现声音来自手机——有人黑进了他的蓝牙音箱,正在播放《夜曲》的钢琴版。旋律行进到第五小节时,音频突然变成电流杂音,接着是模糊的对话片段:
“……MK计划不能停……”
“宋小姐的药被换了……”
“沈墨知道代价……”
杂音中,俞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频率——和口琴存储器震动时完全一致的声波。
他冲向书桌,却撞翻了咖啡杯。液体漫过剪报,将宋媛的脸浸成模糊的暗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