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急急忙忙跑下楼,正打算给太宰治打电话,问他在哪个书店时,一抬头便看见了依着栏杆端着一本白皮书看着津津有味的太宰。
“太宰。”我快步跑了过去。
“唔唔,原来如此,投水后尸体会先沉入水中,然后体内微生物繁殖生成气体,尸体便会浮起来……啊~浮尸的膨胀程度和溺水时的姿势有关,如果能摆出天鹅湖的造型应该会很美吧?”太宰抚了抚下巴。
“太宰?”我凑了过去,轻轻将手指按在他的书上吸引他的注意,“不好意思哦,等久了吧。”
“嗯?小幸,我找到了一本好书哦!虽然比不上完全自杀手册,但这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太宰一把把书调转过来,我被书中极具冲击力的配图刺激的会退一步,连忙别过了头。
“诶,明明杀过那么多人了,看到尸体却会感到不适吗?”太宰合上了书,玩味的笑道。
“刚杀的尸体和这种不一样啊,我又没那种杀人后一定要回去看一看的癖好。”我撑在栏杆上垂头缓了缓。
“是吗?我倒是觉得回去看看说不定是一种好文明哦?”太宰治笑了笑,“看看有没有同伙收尸什么的。”
“……”我抬头看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了口气说,“走吧,走吧,再讨论这种话题,我感觉今天不用吃饭了。”
太宰治耸了耸肩跟在了我身后,他边走还边看那本书,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确定走还路要看书?”
“没关系的,我会跟着你走的,所以你要好好带路哦,小幸~”太宰治抬起眼睛看我,他的一只眼睛又被蒙在了层层叠叠的纱布下。
“你……受伤了?”我迟疑着问。
“啊,你说这个啊,路上崴了脚,然后脸擦破了,没关系的。”太宰治找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借口。
我没在说话,只是往前走,在经历了几个路口,几次拽住低头往前走的太宰治,我终于受不了了。
“不是说会跟着我走?马路为什么不停下?”我拽着他的手腕质疑道。
“嗖嘎,到马路了吗?”太宰治一副刚才沉浸在书中世界中清醒过来的样子,“小幸,你还真是负责任诶,那以后都要麻烦你带路了哦~”
“……”我任命的谈了口气,“所以,需要我拉着你的手腕走嘛?太宰先生。”
“小幸这么纵容我,会让我想试试更过分的事呢~”太宰治的话过于轻浮,我抬头看向他,啧,还真的难以读懂他的想法。
“小幸喜欢的话,就可以哦。”见我不出声,太宰治突然把书塞进风衣口袋,用缠满绷带的手主动抓住我的手腕:“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呢~不过小幸要小心哦,据说碰触自杀未遂者的手会传染不幸~”
温热透过绷带传递到手腕的触感有些奇怪,我忍耐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还是拉你的衣角吧,这样有些奇怪,太宰,能不能把大衣穿好?我可不想手上只剩一件大衣。”
太宰似乎顿了一下,放开了我的手,听到我的话不情不愿穿上了衣服。“好吧好吧,真是拿小幸没办法呢。”
我拉着他的衣角总觉得太宰刚才的反应有一点奇怪,想到刚才的话,我怀疑太宰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触碰他变得不幸,但是现在再提出要牵着他手腕的要求更奇怪,我便闭了嘴,尽量无视身边路过人看过来的奇怪眼神。
终于到了商业街,我松了口气,送掉了太宰的衣角,然后按住了他的书,说实话想起书上插画的内容,我都感觉我的手脏掉了。
“太宰先生,明明是您把我约出来的,都到地方了就不要埋头看书了吧?”我眯着眼睛,加重了敬语的音节。
太宰用无辜的眼神看我,我可耻的迟疑了一下,但依旧死死的压着他手中的书。
“好吧好吧。”太宰收了书跟在我身后走。
难得来商业街,我准备先带太宰去买了手帕,然后去给自己再置办几套衣服。
我来到了一家小店店,这家店买的东西很多,像领带,手帕,领带夹,袖口这些小物品一应俱全。
我和太宰走了进去,我径直走向了那一排排的手帕,太宰倒是在饰品和领带那些货架旁转来转去。我很快挑好了手帕,准备拿过去给太宰看看他是否喜欢,就见他拿着一条领带仔细端详。
“怎么,很喜欢?那就买下来吧,我一起拿去结账。”我拿着手帕凑过去看,黑色领带上用的是中国的刺绣,内容上一双手和手上颤满的荆棘与花,看着内容我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示意如果太宰喜欢我可以负责买单。
“诶,真的吗?”太宰似乎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无意识用指甲刮过领带上的荆棘刺绣。
“真的真的,喜欢就给我吧,就当是作为你告诉我那些人找到晓哥的感谢好了。”我拿过太宰手中的领带,又把手中的手帕给他看,“怎么样,喜欢吗?”
“唔,还不错哦~”太宰治看着手帕角落里的蝴蝶刺绣笑了笑。
我点头,走去结账了,没有看到身后太宰晦暗的神色。
我提着袋子回头时,太宰才施施然走过来,嘴里说着奇怪的话:“染血的手帕和全新的手帕...小幸觉得哪种更适合当遗书载体?”他抬眼时,睫毛在纱布边缘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请不要拿手帕做奇怪的事。”我将购物袋递给他,有些无语到。
“诶?可是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做什么用途都可以哦。”
看着太宰悠闲的态度,我不禁想噎他一下,故意道:“一般男女出来逛街,购物不时都是男士等女士吗?太宰先生怎么还要我等你?”
“小幸话说的像是我们在约会哦~”太宰轻飘飘的话反噎得我一时语塞,只能转身就走。
“生气了吗?”太宰迈着轻巧的步伐跟着我。
“没有。”我冷漠到。
“真的~”太宰故意拉长了尾调,调笑的意味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见我回头从袋子里取出领带摩挲上面的刺绣,“这个材质很适合用来上吊呢。不过——"
我偏头看向他,他突然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比起捆脖子的东西,我更期待能束缚灵魂的礼物哦?"
我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一眼,抬手作势要抢领带,却被太宰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他将自己的领带取下,又将那根新领带系上去。
他借着身高优势俯身,领带垂落在我眼前,他玩味的笑道:“收到定情信物的男人都会变得贪心哦?”
我和太宰治无声对峙片刻后还是我率先败下阵来,“您还真是恶劣呢,太宰先生。”
“恶劣吗?”太宰上前一步,缠着绷带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滑落的脖颈,阴影从他低垂的睫毛蔓延到上扬的嘴角,声音轻得像落进衣领的雪:"那要看看更恶劣的事吗?比如——"
我寒毛倒竖,猛然后退一步,做出防卫姿势,而太宰治轻佻的后退一步,无辜的摊摊手,购物袋摇摇晃晃的挂在手腕上:“开玩笑的啦。”
我皱皱眉,手抚向自己的脖子,明明刚刚太宰治并没有用力,我却还是感觉了了一股死亡的威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