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雨林时,吴邪在睡袋里打了个激灵。他揉着眼睛坐起,余光瞥见身边两个睡袋空荡荡的——张起灵和张敛尘不见了!
“胖子!醒醒!小哥跑了!”吴邪使劲摇晃旁边的迷彩服堆。胖子迷迷糊糊掀开睡袋,口臭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大清早嚎什么……”他眯眼环视,突然指向三十米外的蕨类植物,“那不是?”
两道身影蹲在腐叶堆前。张起灵正用黑金古刀拨开藤蔓,张敛尘则捏着片锯齿状叶子,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身影被芭蕉叶切割得若隐若现。吴邪长舒口气,踩着积水跑过去,裤脚沾了满腿泥。
“发现什么了?”他凑到近前,看见张起灵指尖的刀光一闪,扒开了层叠的落叶。深褐色的蛇鳞露出来,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灰白。
“蟒蛇尸体。”张敛尘替他回答,指尖蹭过蛇身僵硬的肌肉,“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吴邪蹲下身,腐臭味混着草腥味冲进鼻腔。张起灵突然加快动作,刀光如电般清理完覆盖的枝叶——一条碗口粗的蟒蛇横在泥地里,蛇头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双眼暴突。
“看腹部。”张敛尘指向蛇身中段的异常隆起。吴邪凑过来:“我操!这蛇怀孕了?”张敛尘皱眉,战术手套按在蛇腹上:“硬邦邦的,不像怀孕,应该是吞了什么。”
张起灵忽然抬眼,与张敛尘对视。两人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张敛尘默默退后半步。下一秒,张起灵的匕首已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在吴邪袖口和裤脚——他将血抹匀后,反手划开蟒蛇腹部。
“嘶——”
刀刃切入的瞬间,无数暗红色虫影从剖开的腹腔里喷涌而出!草蜱子密密麻麻爬满蛇腹内壁,每只都吸饱了血,口器还挂着肉丝。吴邪“妈呀”一声蹦起来,后背撞上树干:“草蜱子!”
胖子三人闻声赶来。
“怎了小三爷?”潘子端着机枪跑过来,胖子瞅着满地虫尸,突然笑出声:“哟,小天真这胆子,还不如草蜱子大呢!”
阿宁用匕首挑起只草蜱,虫身因吸食蛇血而呈现紫黑色:“蛇腹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草蜱?”张敛尘蹲下身,指尖避开虫群,摸向蛇腹深处的硬物。张起灵的掌心还在滴血,却挡在他身前,先一步将手探了进去。
张起灵的手在蟒蛇腹内摸索时,腐臭的粘液顺着小臂滴落。他忽然顿住,掌心触到截冰冷的骨茬——用力一拽,半只手骨带着碎肉滑了出来,指骨上还缠着褪色的战术绳。
“我操!”胖子跳开半步,迷彩靴碾过草蜱子残骸,“这蛇吞了人!”阿宁蹲身拨开肋骨碎片,战术手套蹭过颅骨凹陷处:“颅骨有钝器伤,不是被蛇咬死的,应该是人死之后尸体被蛇吞了”潘子用枪托扒拉尸骨,“蛇吞了人,草蜱子吸干了蛇,大自然真是……”
吴邪蹲在一旁帮忙递匕首,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胖子见状拍拍他后背:“去树边歇着,这儿有我们呢。”他接过吴邪手里的树枝,扒拉蛇腹里的碎骨时,忽然哼起跑调的山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吴邪靠着皂角树坐下,湿热的空气让眼皮发沉。他迷迷糊糊闭上眼,梦里却还在清理蛇腹——潘子把散落的肋骨拼成骨架,张敛尘用匕首在骨头上刻记号,忽然胖子惊叫一声:“这是女人的盆骨!”
尸骨拼凑完成时,吴邪看见胸骨上挂着枚金属吊牌,菱形镂空图案在梦里泛着冷光。他伸手摘下吊牌,上面的激光刻字清晰得刺眼——和阿宁战术背心上挂的那枚一模一样。
“阿宁,这尸骨是你的!”他举着吊牌转身,只见阿宁脸色煞白地站在蛇尸旁。就在这时,一条碗口粗的蟒蛇从树冠猛地垂下,蛇信子舔过阿宁发梢,獠牙狠狠咬下!张敛尘一把拽住阿宁后领,两人滚向旁边,蛇牙咬碎了身后的骨架。
画面突然切换——长白山的风雪呼啸,青铜门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风雪如刀,割得吴邪脸颊生疼。他站在青铜门前的雪地里,白雾翻涌间,只见张起灵背对着自己,黑金古刀斜扛在肩,刀身凝着冰碴。张敛尘站在他三步之外,深灰色的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小哥,你们……”吴邪的声音被风雪吞没。
张起灵突然旋身,黑金古刀带起一道寒光,直劈张敛尘面门。刀风刮起的雪粒打在吴邪脸上,他惊觉张起灵的眼神空洞如古井,没有丝毫往日的温度。张敛尘侧身避开,外套被刀刃划破道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衬。
“别打了!”吴邪想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
张起灵的第二刀更快,刀尖直取张敛尘心脏。张敛尘不退反进,左手屈指弹向刀背,右手成掌切向他手腕——这是张家本家的擒拿术,吴邪在疗养院里见过张敛尘用这招对付禁婆。但张起灵的动作却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刀势猛得不像活人,竟用蛮力震开张敛尘的手掌,刀背狠狠砸在他肩胛骨上。
“咔嚓”一声,吴邪听见骨裂的轻响。张敛尘踉跄半步,嘴角渗出血丝,却还在笑。他抬起手,指尖想碰张起灵的额头,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手腕,黑金古刀顺势抵住他咽喉。
风雪突然变大,青铜门上的古老纹路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张敛尘的手腕被捏得发白,却突然用只有两人懂的力度叩击张起灵掌心——那是两人约定“安心”的暗号。
张起灵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吴邪以为他会停手,却见那把黑金古刀突然调转方向,刀刃划破张敛尘的衣物,直刺心脏!血珠飞溅在雪地上,开出妖异的花,张敛尘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刀刃,忽然伸手,用染血的指尖碰了碰张起灵的脸颊,像在擦拭不存在的雪花。
“阿尘!”吴邪撕心裂肺地喊,却看见张敛尘倒下去的瞬间,张起灵猛地抱住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风雪掩埋了两人交叠的影子,青铜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白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与他们腕间相同的北斗纹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天真!天真!”胖子的声音将吴邪从噩梦中拽回,他喘着粗气睁开眼,看见雨林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张敛尘正蹲在面前,手腕上的旧疤在光线下泛着淡粉,完好无损。
“做噩梦了?”张敛尘递过水壶,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吴邪盯着他的胸口,仿佛还能看见梦里那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喉头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张起灵正用摆弄着刚刚从蟒蛇肚子里掏出的东西,听见动静抬了抬眼,帽檐下的目光扫过吴邪苍白的脸,又落回张敛尘身上片刻,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继续研究着眼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