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瞧见宁安王缓步朝马车走来,急忙上前一步,挡在车前,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玉儿宁安王驾到,玉儿有礼了。我家小姐正欲前往宗寺清修呢。
楚归之凝视着面前的侍女,目光却越过她,落向那辆雕花精致、沉稳大气的马车。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与不容忽视的威压。玉儿微微攥紧了袖口,心头一阵发颤。
楚归之似是未曾听见,反而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马车里的江诺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愈发逼近,不由得蹙起眉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指尖悄然抓紧了座椅边缘。
江诺将军府江诺见过宁安王。
江诺还望王爷恕罪,小女子不便下车相迎。
话音刚落,江诺便轻咳了几声,声音虽柔弱,却透着隐约的倔强。楚归之闻言稍稍退后,随即策马往一旁挪了挪,动作间带起一阵风,拂过玉儿耳畔。他抬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士兵们让出道路。
楚归之宁安军听令,给江小姐让路。
刹那间,众将士齐刷刷地往两边站定,铠甲摩擦之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中间空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得地面泛起冷冽的光泽。
楚归之江小姐请先行。
江诺王爷此言差矣,按规矩应当是小女子给您让道才是。
楚归之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他缓缓靠近马车,伸手轻轻掀开车帘。“啪嗒”一声,木质帘钩碰撞发出细小的动静。只见素衣简装的江诺即便不施粉黛,依然令他一时失神。江诺察觉到车帘被掀开,连忙取过团扇遮面,动作匆忙,连声音都染上些许慌乱。楚归之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继而压低声音说道:
楚归之给未来的王妃让路,理所应当。
听闻此言,马车中的江诺霎时双颊绯红,手中的团扇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楚归之缓缓放下车帘,车夫当即驱车向前,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远。就这样,在楚归之的注视下,江诺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关瞒今日王爷怎的这般反常?
关放拍了下脑袋,转身看向关瞒,满脸疑惑。
关放你傻啊,这里面住的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关瞒伸手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关放。
关瞒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又如何?
关放你忘了?前几天的婚书!
几个月后,江诺准备回家之时,府中之人匆匆来报。
重玉重玉见过大小姐。
江诺起来吧。
重玉大小姐,昨夜将军府被围……
听到此话,江诺心中猛地一沉,慌张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到重玉面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意。
江诺将军府怎么了?
见重玉久久不开口,江诺蹲了下去,双手拉着重玉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江诺你说啊!
重玉将军府遇刺,府中之人无一人生还。
听到此话,江诺瞬间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重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身旁的婢女赶紧扑过来,紧紧拉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倒下。
玉儿小姐!
江诺不可能……这一切都不可能……
江诺盯着重玉,忽然冲过去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自己的绝望传递出去。
江诺重玉,你开玩笑的对吧?那可是京城重兵把守,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刺客!
重玉小姐,府中没有重兵把守。昨夜的十位刺客人人身姿不凡。
江诺垂下头,眼泪一颗接一颗掉落在地上,“嗒嗒”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一片无声的悲凉。
晋州
关放王爷,京城来报,昨夜敌国奸细潜入,除了少将军和大小姐,将军府满门忠烈。
楚归之什么?
楚归之脸色骤变,心口如同被压了一块巨石。他猛地起身,推开门冲出府中,脚步急促,披风随风鼓荡,带着决然的气势。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骏马嘶鸣着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