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天边还挂着几颗疏星,卿歌便醒了。船舱里已经有了动静,她披衣起身,走到甲板上,只见晨光里人影晃动,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下海前的准备。帆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堆放整齐的潜水装备,金属部件在微光中闪着冷硬的光。
王胖子最是活跃,一会儿蹲在箱子旁翻找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又凑到阿宁的手下旁边,探头探脑地看他们检查氧气瓶,那忙碌的身影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倒给这紧张的氛围添了几分热闹。
阿宁站在船舷边,一身干练的户外装,正低声吩咐着什么。她指派了三个经验老道的蛙人提前下水探路,剩下的人便在甲板上静候,目光时不时投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能穿透那层蔚蓝,看到水下的秘密。
吴邪是众人里起得最晚的。等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船舱时,那几个提前下水的蛙人刚好攀着船舷爬了上来,潜水服上还滴着水,在甲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找到了?”阿宁立刻迎上去,声音清亮。
领头的蛙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肯定地点头:“找到了,错不了。盗洞也在那儿,我们已经标记好了。”
“进去看过吗?”阿宁追问,眉头微蹙。
“进去了一段,”蛙人回忆着水下的情景,“那盗洞深不见底,我往前潜了约莫十来米,还是没看到头,心里没底,就先退回来了。”
阿宁点点头,又细问了几句关于盗洞宽度、周围水流的情况,随后转过身对众人扬声道:“都准备起来吧,他们正在清理洞口,顺便用支架把塌方的地方固定好,一会儿就叫我们。”
卿歌跟着吴邪、张秃子等人走到堆放潜水服的地方,各自拿起适合自己尺码的衣服换上。冰凉的橡胶贴在皮肤上,带着点束缚感,她仔细检查了拉链和接口,又把潜水镜、呼吸管一一戴好,最后背上沉甸甸的氧气瓶,顿觉肩上压了不少分量。
众人穿戴整齐,一个个排着队走到船舷边,深吸一口气,“噗通”“噗通”几声,像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地跳进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唯独王胖子还在甲板上折腾。他捏着一件潜水服,左套右套,胳膊好不容易塞进袖子里,肚子那儿却怎么也拉不上拉链,急得他满脸通红,对着那衣服嚷嚷:“这玩意儿就是歧视胖子!设计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咱这身材!”
阿宁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强忍着没说话。王胖子又跟那潜水服较劲了半天,额头上都冒了汗,还是没能搞定。阿宁无奈,赶紧让手下去找最大号的潜水服。新拿来的潜水服比刚才那件宽大不少,王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自己塞了进去,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了,那布料被撑得紧紧的,看着随时都可能裂开,看得周围人都替那衣服捏了把汗。
水下的盗洞离渔船不算远,众人下潜没多远,就看到海底被炸出一个不小的坑。那坑边缘参差不齐,碎石和泥沙混在一起,一看就是用烈性炸药弄出来的——这手法,熟悉得很,分明是吴三省的惯用路数。
卿歌跟着众人在盗洞四周仔细搜寻了一圈,探灯的光束在幽暗的海水中扫过,除了那坑和旁边隐约可见的盗洞入口,再没发现其他人为活动的痕迹。看来吴三省这手活儿确实干净利落,没留下多余的破绽。
吴邪和张秃子则凑在一处,借着探灯光线,认真记着周围隐约显露的地宫痕迹。从这盗洞的位置来看,显然是冲着耳室去的——那里的土层相对较薄,确实是打洞的好选择。
一切就绪,众人在盗洞入口处再次核对了装备:氧气瓶余量、探灯亮度、对讲机信号,又把约定好的暗语重复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里的紧张,对着众人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率先钻进了盗洞。吴邪、卿歌、张秃子等人紧随其后,打开探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狭窄的通道。
这盗洞走得极不舒服,形状不规则,时而宽得能容两人并行,时而又窄得只能侧着身子勉强通过。吴邪一边往前游,一边借着灯光观察洞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人挖出来的。
若是吴三省打的洞,以他的性子,定然是一铲子一铲子挖得工工整整,洞壁会很平整。可眼前这洞壁,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划痕,坑坑洼洼的,边缘还带着尖锐的凸起,倒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用爪子硬生生刨出来的。
吴邪心里犯嘀咕,忍不住回头看了卿歌一眼。黑暗中,卿歌的眼神也带着疑惑,显然她也发现了这盗洞的异常。
众人在这狭窄的通道里艰难地游了大约二十多米,身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彻底消失了,四周陷入纯粹的黑暗,只剩下探灯射出的几道光柱在晃动。
就在这时,盗洞的方向突然猛地一变,不再是往前延伸,而是直直地垂直向下!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心里的纳闷又深了几分——哪有人打盗洞会这么走的?
大家先在那垂直的洞口处停了下来,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王胖子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人又做了个小心的手势,随后深吸一口气,率先调转方向,朝着下方游去。他头顶的探灯光线在前方幽暗的水域里左右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