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会不会对他进行各种诡异的心理测试,比如看墨迹图问他像什么,然后分析出一堆他听不懂的“潜意识”?
最怕的是,木鸾归会不会旧事重提,把卡塔尔公开赛决赛的每一个球拿出来“复盘”,分析他当时的“心理波动”?
他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调头就跑的冲动。但一想到身后那群“卖友求安”的队友们“期盼”的眼神,他只能咬咬牙,抱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推开了那扇仿佛通往“未知世界”的门。
房间布置得意外地……温馨。没有冰冷的仪器,没有刺眼的白炽灯。窗户开了半扇,微风轻轻吹动米色的窗帘。木鸾归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和他一样,坐在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她今天穿得很休闲,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完全没有平时在球场边那种“算计”或“调侃”的神情。
“来了,大头。坐。”木鸾归的声音很温和,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王楚钦有些局促地坐下,身体绷得笔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像只随时准备炸毛的猫。
然而,预想中的“审问”并没有开始。木鸾归只是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随意地聊起了天气,聊起了食堂最近新出的菜式好不好吃,甚至聊起了她养的那盆快被她养死的多肉植物。
这种开场白完全出乎王楚钦的意料。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戒备心依然很重,回答得简短而谨慎。
聊着聊着,王楚钦的注意力渐渐从“接受心理评估”的紧张中转移开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有点奇妙的事实:他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和木鸾归这样,安安静静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正式地坐下来,只是……聊天。
在队里,他们的交集大多在球场上。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也是激烈竞争的对手。场下,多是集体活动,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或者是在训练局走廊里匆匆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交。像这样,剥离了运动员的身份,抛开输赢胜负,仅仅是两个人,泡上一杯茶,漫无目的地闲聊……竟然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奇特。没有了赛场上的硝烟味,没有了日常训练中的汗水和呐喊,甚至没有了队友间惯常的插科打诨。就是一种很平淡,很……普通的交流。
不知不觉间,王楚钦发现自己挺直的腰板慢慢放松了下来,原本交叉抱在胸前的双臂也自然垂落。木鸾归并没有刻意引导什么深刻的话题,大多数时间只是在倾听,偶尔插几句话,或者顺着他的话题延伸一下。他们聊到了刚开始打球时的趣事,聊到了某个特别难打的外协选手的怪癖,聊到了最近看的电影……
没有压力,没有评判,没有“你应该怎样”的说教。就是朋友间的闲谈。
王楚钦的话匣子渐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