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抛物线吻上螺旋

立夏前的黄昏，林小满在储物柜深处摸到个绒布盒子。打开的瞬间，夕阳正透过走廊窗户斜切进来，将盒中物件镀成蜜糖色——是枚用斐波那契螺旋缠绕的银戒指，螺旋末端嵌着极小的偏振光片，角度恰好能映出她上周打破校纪录时的跳高剪影。戒指内侧刻着行细如蚊足的字：F(21)² + F(13)² = 你的轨迹半径。

"在找这个？"江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手里晃着串钥匙，钥匙链是用槐树叶标本串成的斐波那契数列，第8片叶子上刻着她的生日。他指了指戒指盒底的暗格，那里躺着张折叠的光谱图："上次天文台拍到的流星光谱，峰值波长刚好是你学号后三位的斐波那契组合。"林小满捏起光谱图，发现背面用荧光笔描着她助跑时的步幅轨迹，每个落点都对应着斐波那契数列的项，而终点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物理实验课上，老师让用单摆验证周期公式。江逾却偷偷把摆球换成了抛光的鹅卵石，石面上用激光刻着她的跳高轨迹。"看摆角，"他调暗灯光，用偏振光片在墙上投下影子，"51.8度，刚好是斐波那契角的近似值。"当摆球划过弧线，林小满惊觉影子轨迹与江逾画在她笔记本上的抛物线完全重合，而摆线的长度，竟是她和他课桌间距的斐波那契倍数。

周末去植物园时，江逾突然拉着她跑向温室。热带植物区的穹顶下，垂着串按斐波那契数列排列的LED灯，灯光照在巨大的向日葵花盘上，籽排列成完美的双螺旋。"数这个，"他递给她放大镜，"顺时针螺旋数是F(13)，逆时针是F(21)，和你上次跳的高度厘米数一样。"林小满凑近花盘，发现某粒葵花籽上用极细的笔写着她的名字，而相邻的籽上刻着江逾的学号，两颗籽的位置刚好在螺旋的黄金交点上。

暴雨突至的傍晚，林小满躲在器材室屋檐下。江逾撑着伞跑来，伞面被他用荧光颜料画满了斐波那契螺旋，雨滴落在不同颜色的螺旋区间时，会发出不同音调的声响。"试试踩这里，"他指着地面水洼里的斐波那契地砖，林小满每踩中一个数列项的位置，伞面上的螺旋就会亮起对应的光。当她踩到第13项时，伞顶突然弹出个小装置，射出的激光在雨幕中画出她的跳高轨迹，而轨迹的终点，正好落在江逾撑伞的手心。

"有件事没告诉你，"晚自习停电时，江逾划亮根荧光棒，光线在黑板上投下两人的影子。他指着影子交叠处，那里不知何时被贴上了微型偏振光片："你第一次跳高时，我算错了地面反作用力的角度，结果画错的螺旋刚好盖在你落地的沙坑上。"林小满这才想起，那天沙坑里确实有奇怪的粉笔痕，被她踩乱后竟意外形成了漂亮的弧线。荧光棒的光映在江逾眼底，像落进了整个星系的斐波那契光点："后来每次画螺旋，其实都是在修正第一次的误差，直到它能刚好框住你的影子。"

毕业典礼那天，林小满在学士服口袋里发现张纸条。上面画着毕业典礼礼堂的穹顶，穹顶的浮雕花纹按斐波那契数列排列，而在螺旋的中心位置，江逾用钢笔描了个极小的她跃起的剪影。纸条背面是道未完成的方程：(你的起跳速度×我的心跳频率)÷斐波那契常数=______。她笑着抬头，看见江逾站在礼堂门口，手里举着的学士帽上，用彩带绑着片梧桐叶，叶面上写着答案——是个用双螺旋圈起来的笑脸，螺旋的圈数正好是他们相识的天数。

当毕业舞会的音乐响起时，江逾牵着她滑入舞池。地板上的灯光按斐波那契数列明灭，每踩到一个光点，天花板就会投下对应的抛物线影子。"还记得天文台那晚吗？"他在她耳边低语，舞步恰好踩在斐波那契数列的节拍上，"流星划过的瞬间，光谱仪记录到你的轨迹和我的光谱形成了完美共振，那个频率，换算成乐谱刚好是《行星组曲》里地球乐章的斐波那契小节。"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林小满站在教学楼顶。江逾不知何时在天台铺了层斐波那契地砖，每块砖下都藏着LED灯。他递给她个遥控器，按下按钮的瞬间，所有灯光亮起，组成巨大的斐波那契螺旋，螺旋的中心是用光斑写成的"江逾+林小满"。而螺旋的最外层，无数微型偏振光片同时折射月光，在夜空中拼出她所有跳高瞬间的轨迹，每条抛物线的顶点都连接着一颗模拟的星星，星星的位置正是他们曾在天文台标注的斐波那契星座。

"知道为什么抛物线总爱追着螺旋跑吗？"江逾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因为每个向上的弧度，都是为了在最高点，刚好遇见那个用黄金比例等在那里的螺旋。"林小满抬头看天，发现今夜的月亮也恰好是上弦月，月面的阴影在偏振光片下竟组成了斐波那契螺旋的形状，而螺旋的中心，正映着她和江逾交叠的影子，像极了无数次出现在草稿纸上的，那个关于轨迹与相遇的黄金方程。

楼下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新抽的枝桠严格遵循着斐波那契分叉，每片叶子的脉络间都藏着未写完的情书。林小满低头看手上的银戒指，螺旋里的偏振光片正映出江逾此刻的笑脸，而戒指内侧的刻字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原来F(21)² + F(13)²的计算结果，刚好是他们从相遇到相恋的天数，像极了自然用数学写下的，最温柔的甜宠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