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在温晚的黄金面具上划出细密的伤痕。她挽着沈砚之的手臂踏入宴会厅,指甲无意识掐进他西装袖口的暗纹里——那是由食人鱼鳞片图案织就的提花,此刻正硌着她掌心未愈的伤口。
"呼吸。"沈砚之从侍应生托盘取下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在他皮手套的褶皱间,"吊灯左数第三道裂纹,和你画的设计图分毫不差。"
温晚的视线掠过香槟塔。三年前她被囚禁的地下室,此刻正披着奢华的外衣重现——波斯地毯盖住了镣铐固定环的压痕,乐队演奏台正好是当初铁笼摆放的位置。陆沉站在《最后的晚餐》油画前举杯,画框边缘露出半截锁链,那是她曾经挣扎时在墙面磨出的刮痕。
林悦的浅笑声从背后刺来。"沈先生的未婚妻真是神秘呢。"玫瑰色礼服裙摆扫过温晚脚踝,与当年撕破的布料同样出自意大利手工坊。红酒在高脚杯里摇晃,林悦的拇指正摩挲杯柄某处凸起——微型注射器的反光在温晚视网膜上烧出一个红点。
沈砚之突然捏碎香槟杯。玻璃碴坠地的脆响中,食人鱼投影从他袖口游出,在温晚面具上投下一串摩尔斯电码:【雪茄盒在油画背后 显影剂已激活】
"失礼了。"林悦的红酒突然倾洒,液体在空中划出弧线直奔温晚左肩。胎记接触酒液的瞬间,粉色荧光从丝绸礼服下透出,在众人惊呼中勾勒出完整的蝴蝶轮廓。温晚踉跄后退,右手"恰好"打翻冰桶,低温使显影剂提前失效——她早在消防通道就调整过胎记液体的折射率。
陆沉的皮鞋碾过满地冰块走来。他拾起温晚掉落的手帕,蚕丝边缘绣着的温氏家纹正在渗血——那是她用发卡刺破指尖的杰作。
"过敏反应?"林悦的珍珠耳钉随俯身动作轻晃,耳垂背面藏着温晚熟悉的划痕,"我随身带着抗组胺药..."
沈砚之的食人鱼突然群聚成屏障。投影在墙面炸开的刹那,温晚嗅到林悦手腕飘来的依兰依兰香——混着玫瑰醚的酸味与她流产那晚的麻醉剂如出一辙。记忆闪回如高压电击,手术台无影灯变成此刻吊灯的刺目光斑。
"休息室在二楼。"沈砚之的皮手套扶住她后腰,导电凝胶透过衣料传来薄荷味的刺痛,"需要换掉脏礼服。"
走廊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温晚的胎记液体突然逆流,顺着脊柱爬上后颈,在第七颈椎处凝成雪茄盒锁芯的立体投影。沈砚之的呼吸骤然加重,烧伤疤痕在手套下发出诡异的蓝光——食人鱼群正在空中分解重组,最终聚成沈家老宅的纹章。
"墨白少爷向您问好。"侍应生托盘的反光里,微型摄像头正对焦温晚渗血的指尖,"他很好奇胎记的导电性能..."
温晚的高跟鞋突然卡进地毯接缝。借跌倒之势,她将胎记液体甩向林悦搭在扶手的外套。绛紫色液体渗进刺绣牡丹的丝线,在紫外线下会显示温晚三年前被抽血的化验单编码。
休息室门锁咔哒合拢的瞬间,沈砚之扯下手套。烧伤疤痕组成的电路图正在皮下跳动,他徒手拆开通风口盖板:"系统被劫持了十九分钟。"铁皮背面用血画着直升机航线图,与温晚胎记显示的坐标完全重合。
温晚撕开礼服内衬,金丝织就的温氏家纹里嵌着微型芯片。指尖抚过加密凹槽时,整栋建筑突然断电,应急灯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那轮廓与陆沉书房收藏的病号服碎片严丝合缝。
林悦的尖叫从宴会厅传来。温晚冲出门时,正看见投影系统失控播放的画面:她蜷缩在血泊中攥紧妊娠报告,而陆沉的身影站在监控镜头外,手里握着同款玫瑰醚注射液。
沈砚之的食人鱼群扑向电闸。在黑暗吞没一切的最后一秒,温晚看见陆沉弯腰拾起她故意遗落的手帕——蚕丝边缘迹正巧构成温氏企业破产前夜的交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