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风扇旋转的扇叶将林默的脸切割成碎片，红色光斑在他睫毛上。银顶针卡进齿轮的瞬间，金属摩擦迸出几粒蓝紫色的火花，烫焦了他虎口处的一小块皮肤。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缝在磁卡边缘的手术线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扇叶背面拖出细长的V形痕迹。

"第七例活体移植......"

磁卡防水层被顶针挑开的刹那，林默的视线突然失焦。那些原本模糊的体小字在视网膜上放大：**第七代标记心脏·存活34年月17日**。日期像烧红的铁钎捅进太阳穴，他下意识去摸胸口的平安扣，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内壁浮现的"07:13"正在渗血般加深

管道深处传来规律的震动。

不是运转的嗡鸣，而是更熟悉的、带着轻微杂音的搏动声。林默扯出塞在后腰的心电图纸，五岁那天的监测记录背面，母亲用红笔圈住的波形突然开始发光。纸上的波峰与管道震动的频率完美重合，每一次起伏都让他左胸传来针般的刺痛。

"呃——"

膝盖压碎的玻璃安瓿扎进皮肉，疼痛反而让视野清晰起来。通风管拐角的绝缘层被顶针划开子，霉斑剥落后露出锈蚀的金属内，那里刻着一排荧光编号：**L7**。

银顶针从他指间滑落，在管道里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针体内部刻着的"L-7"编号在红光中一闪而过，与壁上的字迹严丝合缝。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灌满鼻腔。

记忆像被强行撬开的闸门，五岁的自己躺在儿科病床上，的手正将平安扣锁死在他手腕。病房电视机播报着医学奖新闻振华举着心脏模型的特写镜头在眼前放大，模型左表面有个得几乎看不见的V形凹痕。

"别看新闻。"母亲突然拔掉心电监护仪的线缆，屏幕上的波形变成一条直线。她往静脉推注的透明药液里混了镇静剂，针尖刺入瞬间，林看见她白大口袋里露出张焚烧通知，\*\*供体死亡率100%\*\*的字样被血指印糊掉了一半。

管道剧烈震颤。

平安扣的倒计时跳到了"07:00"，内壁渗出的血珠在金属拼出新的字样：终末期激活\*\*。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陈姨的钢笔从管道掉了进来，墨囊炸裂的瞬间，林默看清了笔杆刻着的"07:16"——与平安扣此刻显示的数字完全一致。

那只手就是从光亮处出现的。

医用橡胶手套上沾着新鲜的碘伏，无名指缺失的部位露出一小块皮肤，北斗七星状的注射疤痕在红光下泛着青紫。指尖离林默的脚踝只剩寸时管道内壁的L-7编号突然高频闪烁，频率与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完全同步。

"第七代......保质期？"

磁卡指缝滑落，沈言学生证照片的边角沾安瓿瓶里的残留药液。化学药剂腐蚀下，表层渐渐浮出另一张脸——年轻的沈振华手术服，无影灯照着他正在缝合的胸腔，患者侧脸轮廓在泛黄的影像里清晰可辨。

林默的指甲抠进了掌心旧伤。

橡胶手套擦过管壁的金属锈屑，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只手的中指第二关节处，有一道横的缝合线，针脚走向与陈姨上周替他缝补衬衫袖口时一模一样。

管道突然传来粘腻的水声。

碘伏的刺鼻气味里混进了某种腐败的甜香，像是过期的葡萄糖溶液。林默后撤时手肘撞到管壁，震落一片霉斑，露出下方用指甲刻出的歪斜字迹：**保质期至07:16**。血迹未干的"16"字突然开始蠕动，变成他母亲病历上常见的潦草笔迹。

"别动。"

声音从手套腕部传来，医用胶布缠着的微型扬声滋滋作响。林默的耳道突然灌满五岁那年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尖锐的电子音与此刻管道里的震动频率完美重叠。平安扣的倒计时跳到"06:59"，金属内壁渗出更多血珠，在"终末期激活"下方拼出新的字：**受体同步率98%**。

磁卡上的血渍不知何时蔓延成了北斗七星形状。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组图案与手套缺失的无名指位置完全吻合。当他摸向腰间的手术刀时，整段通风管突然像活物般收缩，将他的身体推向那只手。生锈的金属接缝处渗出淡黄色组织液，滴在沈言证照片上，腐蚀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里都映着年轻沈振华缝合心脏的残影。

"你母亲没教过你吗？"手套，掌心亮起微型投影，播放着林默五岁生日当天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母亲攥着焚烧通知单的手正在发抖，"第七代受体在倒计时归零前"

投影然而止。

林默刀尖已经划开橡胶手套，里面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一截缠绕着神经导线的合金指骨。指节内侧刻着的"L-7"编号在红光中闪烁，与平安扣的滴答声形成诡异拍子节奏。

管道深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

陈姨的钢笔突然从林默口袋滑出，墨水流淌成他童年病房的平面图。在标注"储物柜"的位置，一个红点正沿着既定路线向通风口移动——正是此刻那只手套所在的位置。图纸边缘浮现的字迹：**别相信07:16后的任何声音**。

倒计时跳到"06:30"时，整个管道突然像心脏般收缩。林默的视网膜上闪过一组从未见过的数据：**第七代受体记忆清除进度71%**。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