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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食堂

泛泛晚舟

上午的时间过去的格外的快,转眼到了中午。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慢悠悠的收拾着书本,余光瞥见许筱眠还在整理她刚领下来的课本。

她的动作很轻,翻页时连纸张都几乎没有发出响声。

等她收拾完东西单手撑在她的课桌旁桌上,轻轻叫了一声,“许同学。”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双眸里带着些许疑惑望向我,“收拾完了能赏脸一起去吃个饭吗?”

许筱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去办饭卡,现在去办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等到下午再去。

“我…”她的耳尖微微泛起红晕,“我好像没有办饭卡。”

“猜到了。”我笑着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声音很轻,却成功让她抬起了头,“想什么呢许同学?难道是想饿肚子么?”

她抿了抿唇,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等到下午再去办?”我打断她,故意板起脸,“等你下午再去办,我们俩的肚子第一个抗议。”

许筱眠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了,“但是…”

“好啦,没有但是。”我一把拉起她的手,触感有些凉,“今天我请客,下次你再请回来就是了。”

她的手在我掌心轻颤了一下,但却没有收回去。我不禁暗自偷喜。

走到教室门口时,一阵风吹来,将她额前碎发吹起。我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拨开,却停在了半空中。

这个动作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貌似太过于亲密了。

许筱眠微微仰起头,试图让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谢谢你,林泛。”她轻声说。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她不只是谢我这顿饭。就像前世,她也不只是谢我给她指路。打着我俩都心知肚明的哑谜。

我没有回她,我们并肩走在走廊上,她的肩膀偶尔会轻轻碰到我的手臂。这一次,我也没有像前世那样小心翼翼的与你保持距离。

这一次,我要走进她的生活,光明正大地。

——

我们去的有点晚,食堂的饭菜没剩下多少。

喧闹声扑面而来,我下意识侧身挡在许筱眠身前,替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她的手指轻轻拉住我的衣角,像只害怕人群的小猫。

“想吃什么?”我转过头问她,发现她也正仰着头看我,我比她高一点,坐下的时候不觉,现在站着她才发现,跟我说话竟需要仰起头。

我配合的半蹲下来听她说:“我想吃那个…红烧排骨…”

我轻轻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前世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排骨,每次去吃饭必点的菜品就是它。

现在食堂人不多,也不需要怎么排队,没多久就到我们了。

“阿姨两份红烧排骨,一份微辣,一份不要辣。”我对着阿姨说道。

很快我们俩端着餐盘找到了空位置,我熟练的将微辣那份红烧排骨推向许筱眠。

她抬眼望向我,虽然没说话,但是我知道她想问我怎么知道她吃辣的。

我干咳两声,“咱们学校的红烧排骨加点辣的好吃,抱歉我没问你擅自做了决定,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跟你换。”

许筱眠微微皱起的眉眼平缓下来。

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我挺喜欢吃辣的,但奈何不怎么能吃,所以平常只敢吃一点点,所以我看到你帮我点微辣的时候,我有一点惊讶。”

我当然知道,你的所有喜好口味我都清楚,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你喜欢就好。”说完我便心不在焉的吃起了饭。

正吃着,一道女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林泛,好巧啊,你旁边有人吗?”我看向说话的人,她端着餐盘站在桌边,发尾烫着精致的卷,画了点淡妆。我一时没想起她是谁。

摇摇头说了句:“抱歉,有点记不清了,你是?”

见我不记得她也不尴尬,自顾自的说到:“我是陈婉,还记得吗?我们去年在夏令营还见过呢…”

我在脑海里搜寻一圈,实在是没能想起这个名字。

“旁边没有人。”说完我便移开视线,余光看见许筱眠用筷子在米饭上戳了几个洞。

陈婉起落时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算难闻。

“你在几班啊,我听我家里人说你跟你爸吵架被流放了?我在四班有空一起玩啊…”

她仿佛是个话痨,跟我说了很多,听到有趣的地方我也会笑着打趣一下。

陈婉似是想到什么,歪着头看向许筱眠:“这位小美女是?”

许筱眠正小口咬着排骨,突然听到陈婉问自己惊得筷子一抖,排骨“啪嗒”掉回餐盘里。她慌乱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

“许筱眠,同班同学,今天刚转来的。”说完我顺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嘴角沾到酱了。”

许筱眠接过纸巾低头认真擦拭,过后抬起头问我:“你帮我看一下擦干净了么。”

我没说话,接过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

“原来是转学生啊!”陈婉突然提高音量,“我叫陈婉,和林泛是好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找我啊!”

说完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去年夏令营的趣事。我敷衍地应和着,注意力全在许筱眠身上,她似乎听的很认真。

“…然后林泛就把冰淇淋全扣在指导老师头上了!”陈婉突然大笑。

“什么?”许筱眠猛的抬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差点被汤呛到:“根本没这回事!”

陈婉俏皮地眨眨眼:“开个玩笑啦,不过林泛确实把冰淇淋弄洒了,当时…”

我悄悄地在桌下碰了碰许筱眠的膝盖,她受惊似的缩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向我。我趁陈婉转头拿水的空档,对她做了个“她在胡说”的口型。

许筱眠的梨涡突然浮现,她不敢想要是真如陈婉所说,林泛该是这样一个性格的女生呢。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对了筱眠,”陈婉突然亲昵地换了个称呼,“你原来在哪所学校?怎么会突然转学啊?”

许筱眠放下筷子回道,“我之前在江城那边,转学是因为父亲工作有变动,不放心我一个人,就带我一起过来了。”

“这么说筱眠还不是本地的喽?”陈婉惊讶的看着她。

许筱眠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么巧啊,我没记错的话林泛好像也是江城的吧,”陈婉转头看向我,“是吧林泛?”

“你又上哪知道的?”我不解看向她。

“你一看就没记起我是谁。”陈婉叹了口气,随后又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是江城的,但是去年夏令营就是在江城啊!”

“是吗?”许筱眠转过头才看向我,眼睛亮亮的,“林泛你也是江城的?”

无奈我只好承认,“对,我也是江城的。”

许筱眠像是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怎么也会在临海这边上学啊?”

说起这个陈婉就直接举手抢答了,“诶!这个我有所耳闻,听说是林泛因为她——”

我在桌底踢了踢陈婉的凳子,目光扫过陈婉示意她适可而止。

陈婉轻咳两声,转而又道:“哎呀,其实就是这样那样,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江城林家听说过吗?”我直视着许筱眠的眼睛。

许筱眠茫然的摇摇头,陈婉则是倒吸一口冷气。

“没什么特别的。”我轻描淡写带过,“不过是家里的老鼠太吵,我又恰好喜欢喜欢清静。”

许筱眠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她听懂了我的隐喻。

我看着她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许筱眠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这顿饭吃到后面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起这件事。

走出食堂时,陈婉接了个电话后就和我们急匆匆道了别,看起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回教室的路上许筱眠突然小声说:“那个陈婉…好像很了解你啊。”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有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情绪。

“其实我刚才没想起她是谁。”我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她,“你信吗?”

其实这话没有骗她,我确实想不起来陈婉这号人,她在前世的十年里似乎没有露过很多面,以至于我在脑海里一直搜寻不到这个名字。

“真的?”许筱眠仰起头看向我。

“真的。”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看她这么热情也不好冷着脸…”

话没说完,许筱眠的肩膀已经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林泛,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话锋一转,我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风突然大了起来,梧桐叶哗哗作响。我望着她那双发亮的眼睛,忽然起了挑逗的心思,“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谁看见美女都会忍不住想帮一下吧。”

“你也很…好看的。”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进肚子里。

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她在夸我好看。

说完许筱眠的脸颊又泛起微微红晕。

和前世一样容易害羞。

我忍不住轻笑,“被夸的人不是我吗?你怎么还害羞了。”

梧桐叶恰好落在她肩上,我顺手帮她摘下。指尖碰到校服时,她轻颤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午休铃声打破了这份沉默,我顺势转移了话题。

“走吧,回教室休息一下。”我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她点点头,快步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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