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英法】 雨中辨论

礼堂穹顶垂下的水晶灯在暮色中渐渐熄灭，最后一缕光掠过辩论赛冠军队伍"不列颠荣耀"的队牌。

英吉利将银质奖杯搁在膝头，指腹摩挲着底座上刻着的"最佳辩手"字样，领带夹上的鸢尾花图案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他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收拾桌椅声，却没注意到礼堂门口那个颀长身影已经伫立许久。

暴雨是在散场钟声敲响时突然降临的。豆大的雨点砸在彩绘玻璃上，将暮色染成深浅不一的灰蓝。

英吉利把奖杯塞进帆布包，刚踏出礼堂台阶，就被撑着黑伞的人群堵了回来。

他正要侧身绕开，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穿透了雨幕："英吉利，你最后陈词里那句'法国式浪漫是逻辑缺失'，到底什么意思？"

法兰西倚在廊柱旁，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雨水顺着额发滑进锁骨凹陷处。

他抬手时，袖口的金色刺绣百合纹在雨帘中若隐若现。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几个摄影社成员悄悄举起相机。

"字面意思。"英吉利把帆布包护在胸前，后退半步却撞上展板。

辩论赛的海报还贴在那里，他和法兰西的照片并排挂着，标题写着"理性与浪漫的巅峰对决"。

记忆突然闪回三小时前的唇枪舌剑，对方在自由辩论环节抛出的那句"情感本就是最高级的逻辑"，此刻仍在耳畔回响。

雨水顺着英吉利的睫毛坠落，在鼻梁上凝成细小水珠。

他刚要开口，突然被一股力道拽得踉跄。法兰西扯住他领带的动作带着红酒般的浓烈气息，湿润的唇瓣压下来时，英吉利听见人群爆发出的惊呼混着雨声炸开。

这个吻带着薄荷糖的凉意，舌尖却烫得惊人，像是塞纳河畔永不熄灭的灯火，烧穿了所有精心准备的辩论词。

"这才是法国式浪漫。"法兰西松开手时，指尖还勾着英吉利歪斜的领带。

他朝四周眨了眨眼，引来更热烈的尖叫。远处传来保安维持秩序的哨声，混着快门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英吉利抹掉嘴角的雨水，帆布包里的奖杯硌得肋骨生疼。

他盯着对方眼底跳动的笑意，突然想起初赛抽签时，法兰西隔着签筒对他说"期待相遇"的模样。

此刻对方白衬衫上的雨水晕开深色水痕，倒像是水墨画里洇开的墨迹。

"回宿舍再辩。"英吉利反手将人拽进伞下，潮湿的领带缠上自己手腕。

礼堂外的风裹挟着雨丝，拍打在黑伞上发出吱呀声响。他微倾着伞柄，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耳尖，那抹绯红正在法兰西白皙的肌肤上悄然蔓延。

人群不约而同地闪出一条通路，水洼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

英吉利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私语，像是春日里新燕的呢喃："原来他们队徽上的鸢尾与百合，早就预示了这个雨天的故事。"

昏黄的路灯将雨帘织成金丝般的幕帐，梧桐树下两行交错的脚印泛着微光，向着宿舍的方向蜿蜒而去，最终消失在雨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