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不知道这次神秘的草原之行结局将会如何,但她还是单枪匹马跟随这个陌生的女倒爷踏上了远去的列车。要成功就得冒险,何况,眼下她也实在被那些烦恼事逼得走投无路了。
列车驶出四川盆地,一头扎入大巴山浩瀚的高山峡谷间,沿着蜿蜒曲折的宝成铁路风驰电掣向北穿行。
这是一个阴冷的秋日。天已经黑了,夜幕下的秦岭显得狰狞古怪。软卧包厢已熄灯,旅客们都上铺就寝了。
蓝雪睡在上铺,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早睡的习惯,虽然十分舒适,她却久久没有睡意。
车上寂静无声,唯有车轮在吭嚓吭嚓永无休止地呻吟,这中间,偶尔还能听到女倒爷轻微的鼾声。
女倒爷四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轻巧,颇有几分风韵,一双细而亮的眼透出一股精明,泼辣和狡黠,一看就知是条久经风浪的老甲鱼。
蓝雪暗忖不是此人对手,但黑道上的伎俩她也略知一二,要坑她并不容易。她不贪心,只要事成之后能抽个三五槽(三五千),就心满意足了。
退一步讲,假若买卖真的全砸了,她也沒啥吃亏的,女倒爷有言在先:承担一切损失,承担旅途的一切费用。她所付出的不过几天时间,而这值不了几文钱的时间就权当交点学费,长点见识吧。
她最担心的是女倒爷有别的同伙。女倒爷曾再三声明自已是孤雁。她一路留心观察,始终未发现可疑迹象,看来女倒爷确是独来独往的孤雁。
蓝雪按了按腰间的弹簧刀,心里踏实了许多。她长得明眸皓齿,美丽迷人,却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豆腐女子。
大学时她就是全校闻名的运动健将,跑步,击刽,射击,都得过奖,毕业后在世面上浪了几年,她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
一般情况下,就是一个男子也很难占她什么便宜,何况这倒爷也是个女流之辈,论个头还不如她高,假如女倒爷真想耍花招,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蓝雪是很偶然与女倒爷相遇的。那天傍晚,下班后,她跟往常一样到街头卖报,忽然一个身穿高级毛料西服的中年妇女来到摊前,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报纸,搭讪道:这么辛苦卖报,风吹太阳晒的,每月进项一定很可观喽?
蓝雪长得漂亮,嗓音甜润悦耳,报摊前经常有人跟她搭腔,这一点她已不以为怪了。
如今卖报的多如牛毛,我白天又得上班,一月下来能拿几张就撑死啦。她说。
唷,这么少?不够吃顿夜宵呀。那女人很惊讶的样子,继而惋惜地叹息道:像你这么能干的,起码也得弄个三两槽(三两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