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后会常常这样叫你的。"我微笑,尽管心中酸楚。

他走后,我的病情每况愈下。太医说我失子之痛加上多年旧疾,怕是...日子不多了。

我命锦年不要告诉远方的宋亚轩,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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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金相五年春,宋亚轩班师回朝。

我强撑着病体,命人装扮我如初嫁那日,等他归来。

"夫人,您不能起身!"锦年哭着劝我,"将军看到您这样会心疼的。"

"没关系。"我抹上胭脂,遮掩病容,"我要让他记住我最好的样子。"

府门外传来喧哗声,是迎接英雄凯旋的队伍。我扶着锦年走到院门,远远看见宋亚轩骑在高头大马上,玄色大氅随风猎猎,威风凛凛。

他身旁是柳卿卿,两人说笑着,仿佛多年未见的久别重逢。

"夫人,那是......"锦年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平静地说,"陛下有意为将军指婚柳小姐,她是来探望的。"

原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终将离去,宋亚轩会有新的妻子,新的孩子。那个女子一定比我健康,比我美丽,能给他想要的一切。

宋亚轩看见我站在院门口,眼中先是惊喜,继而变为惊骇。他翻身下马,快步走来:"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微笑,却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血。

"夫人!"他一把抱起我,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世界在旋转,我意识模糊,只感觉被他稳稳抱在怀中,急切奔向内室。

"太医!快传太医!"宋亚轩的声音带着颤抖。

"阿宋..."我轻唤他,手指轻抚他疲惫的面容,"别怕,我知道时候到了。"

"别胡说!"他眼中含泪,"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日子要一起过。"

我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给你的,待我走后再看吧。"

"不!"他拒绝接过,"你不会有事的!"

柳卿卿站在门外,欲言又止。我向她微微一笑:"柳小姐,请照顾好阿宋。"

她泪如雨下,跪在床前:"宋夫人,您别这样说。"

宋亚轩抱着我,如同抱着整个世界:"夫人,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

"阿宋,我有一个请求。"我虚弱地说。

"你说。"他紧握我的手。

"我院中已种下海棠,待花开时,替我看一看。"我微笑,"就当是...替我看的。"

他泣不成声:"会的,我答应你。"

"你真好。"我抚摸他的脸,"可惜我来不及...等到你也爱我的那天。"

宋亚轩怔住了,眼中满是震惊和痛苦。我终于说出了埋藏多年的心声,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傻瓜。"他贴近我的额头,声音哽咽,"我怎会不爱你。"

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真的吗?"

"真的。"他亲吻我的额头,"对不起,我总是不善表达。"

死亡来临前的幸福如此刺目,我感觉生命正一点点流逝,却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