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沉默了一瞬,终于道出实情:"是的,妈,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可以想象的沉默,随后是压抑的哭声:"你...你怎么能这样?你爸爸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你从小就立志要继承他的遗志,好不容易进了特种部队...现在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妈,我知道您很失望。但请相信我,我并没有放弃我的职责和理想。怀孕只是...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军人的生活不允许这种意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前途,你的事业,你多年的努力..."

"我会处理好的,妈。我已经调到了后勤部门,孩子出生后我还可以回到一线。"

"你真要把孩子生下来?"母亲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兰兰,不是妈妈狠心,军人不适合做单亲妈妈!你想想,你每天出任务,危险系数那么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怎么办?"

我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曾无数次思考过。

"妈,我会想清楚的。"我最终说道。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训练场。那里,一队新兵正在进行障碍训练,他们的教官正是谭晓琳。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认出她挺拔的身影和那种特有的气场。

曾几何时,我也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女军人,为了理想和使命可以抛却一切。而现在,我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新生命,我的人生轨迹似乎就此改变。

沈兴国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身旁:"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没有怀孕,现在会在哪里。"我轻声回答。

"可能还在特战队,继续做你的神枪手。"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训练场,"后悔了?"

"不是后悔,只是...有些迷茫。"我转向他,"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吗?即使这可能影响你的职业发展?"

"我比你大五岁,见过的生死比你多。"沈兴国微笑道,"在战场上,我学会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家人,责任,爱...这些才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

我深深地看着他:"可我们之间,连爱都谈不上吧?只是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

"是吗?"沈兴国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接受谭晓琳的歉意,重新回到特战队?为什么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这个问题让我哑口无言。

确实,从理智上讲,我可以接受谭晓琳的道歉,可以中止怀孕,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我的特种兵生涯。但我没有那样做。是因为自尊心?是因为固执?还是因为内心某处,其实期待着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想要一些改变,又或者...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这个特殊时期陪伴我。"

沈兴国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会一直在这里,无论你需要什么。"